罗佩兰和乔兰迎上去，“亲家怎么来了？”
秦夫人铁青着脸，秦秀才也一脸严峻，越过罗佩兰和乔兰径直进了堂屋，“是怕我们来知道你们一家干了什么丑事吗？”
罗佩兰和乔兰面面相觑，程家姑娘们也满脸疑惑，程筝更是涨红了脸。
程敏拉着程筝，“走，我们去你房间看看你绣的婚服。”
程筝点点头，不安的往堂屋看去，她的准未婚夫婿阴沉着脸，满脸怒容，不知道什么事让他这么生气。
回到房间，程筝依旧心神不宁，时不时往窗外看去。
程灵心大，看着程筝的婚服啧啧称赞，“五姐姐，你这绣工也太好了。”
程敏自己绣工不行，但有双发现美的眼睛，程筝的手艺的确数一数二，领口、肩膀、袖口用珠绣作柿蒂纹，白迭裙用金丝绣着鸳鸯，底部围了一圈祥云。
突然想到萧昱泽给她的那匹青色绡丝绫罗，还收在柜子里，萧昱泽让她做身衣服，说到时候还要她帮忙。
她一直当做这是萧昱泽给她布匹的客套话，可陪他去过拍卖行，知道那个时代若有程筝这般手艺的古法缝制衣服，绝对是顶级服饰的存在。
“五妹妹这手艺真让人羡慕，回头教教姐姐。”
程敏说起女红，拉回程筝的心思，让她不要纠结秦秀才母子上门的来意。
突然堂屋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程筝的注意力又被外面吸引。
程敏叹气，与其她在这儿多想，不如仔细听清楚些。
她打开门，“走吧，咱们也去堂屋！”
妹妹们看着程敏，这不合礼数吧！
程敏带着妹妹们去了堂屋，堂屋里气氛凝重，乔兰满脸愤怒，罗佩兰冷着一张脸，秦秀才满脸不屑，秦夫人正滔滔不绝夸赞着自己儿子。
“我儿弱冠之年便考中秀才，以后那是宰相根苗，程家不过普通商户，如今更是在外抛头露面，不顾体面，不孝长辈，成何体统！”
秦夫人将程家贬得一无是处，更是将程家女说得一文不值。
“今日我上门便是要与你们商讨这桩婚事，若旁人早就退婚，绝无商议可能，我家厚道，程五娘子可入我秦家门，但你们陪嫁得多陪两个铺面和庄子田地，金银首饰自是不必说，另外我娘家外甥女和你同一天以平妻之位嫁入秦家，她贤惠异常，和你相辅相成，照顾我儿。”
程筝刚进堂屋就听见秦夫人这般说辞，愣在原地，满脸通红直到脖颈，脸色从羞涩逐渐变得愤怒。
罗佩兰和乔兰都在这儿，便是她有什么不满也轮不到她说，她乖巧的站在乔兰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秀才见到程筝这般模样，以为她认可此番提议，更是觉得程筝非他不可，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
他眼神毫无尊重之意，上下扫视着程筝，“程五小姐倒是比程大小姐乖巧懂礼，我家断不能容忍跋扈不孝之人。”
提及跋扈不孝，秦秀才看向程敏，眼神带着厌恶，“程大小姐若是懂得礼义廉耻，就该自行绞发做姑子去，别连累了家里姐妹。”
秦夫人也跟着附和，“女人应当贤惠，像程大小姐这样的，啧啧啧……”
秦夫人摇着头，瘪着嘴巴，和秦秀才如出一辙的嫌弃。
罗佩兰忍无可忍，拍着桌子怒道：“够了！你们今天不是来商讨婚事，是来结怨的！”
秦夫人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嫌弃的看着罗佩兰，“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秦家还愿意要你们程家女，你不感恩戴德便罢了，还口出恶言！真是不知好歹！”
“我儿如此优秀，程五小姐嫁进我家，那是你们程家的福气。”秦夫人自认拿捏了程家，“你若这般态度，别怪我们毁约退婚！到时候我看哪家还会要程五小姐，你们家一个老姑娘嫁不出去，再多个被退婚的，我看你们家剩下的女儿别说嫁人，嫁出去的都得被休弃回来！”
秦夫人越说越得意，秦秀才鼻孔朝天，一副“除了我谁要你，还不感恩戴德”的模样。
程筝气的全身都在发抖，眼眶发红，她也听说秦秀才年纪轻轻考中秀才，前途不可限量，可并不知道是这般无赖，他同那些地痞想比，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
就他那样，还宰相根苗，程筝忍不住朝着秦秀才呸了一声，“我宁愿去做姑子，都不愿嫁与你！”
秦夫人一听这话就不乐意，拿出婆母的架势，“长辈说话，哪轮到你插嘴，你还竟敢这般忤逆未来夫婿，真是反了天了，今天我就好好替你们程家教训教训你，叫你知道什么是夫纲！”
秦夫人还真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势汹汹朝着程筝走去！
罗佩兰从椅子上站起来，拦住她的路，冷厉地盯着她，“秦夫人未免管得太多了些，还敢在我家，打我家姑娘！”
秦夫人咄咄逼人，“她要嫁入我家，我还不能教训她了？”
罗佩兰抬手止住秦夫人的话头，“结婚都可以和离，咱们两家只是有婚约，并未大婚，我看趁早止损，让你儿去娶你娘家外甥女，我家女儿不劳你费心！”
“你……”秦夫人愣住片刻，随即不甚在意道，“你说这话可莫后悔，我儿青年才俊，自是不愁娶妻，你们家就难说咯。”
秦秀才根本不把罗佩兰和乔兰当做长辈，更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越过她们直直看向程筝。
“程五小姐，你家没有男丁，根本没有依靠，若错过我这般夫婿，你以后的苦日子还在后头，不如多带些嫁妆嫁与我，以后外头铺子、庄子的事交由秦家打理，你就安心在后院和表妹共同服侍我。”
程敏真是要听吐了，似笑非笑的眸子盯着秦秀才，眼里尽是嘲弄和讽刺，“秦秀才真是枉读圣贤书，一边舍不得我家财产，一边贬低五妹，当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不等秦秀才反驳，程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今儿看了秦秀才，我才明白那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何不死为？”
秦秀才气得坐不住，站起来指着程敏骂她有辱斯文。
程敏反唇相讥，“你不过是个诡计多端的臭男人，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像你这般的男人多了去了，咱们看不上！慢走不送！”
程敏早就不在乎嫁不嫁得出去，她的名声在秦家人眼里本就不值一提，这会儿便撒泼给他们看看。
家里没有男丁又如何？还能让他们在家里撒野不成。
秦秀才和秦夫人还要赖在这说着难听的话，程敏叫来了叶然。
叶然揉着手指，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冷冽的气势骇人，秦家母子留下一句“你们会后悔”，便匆匆离开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