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没看错的话,你应当是火德之身。”
叶尘的眼光自然不会错。
只是,上官鸿修为实在太过低微,火德不显,如今看着与普通人无异。
突然,叶尘又是莫名一笑,道:“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无需你现在去想,你好好练你的枪,待你有所成,我可给你个更好的东西。”
上官鸿点头。
稍作休息后,便又拿起地上那一杆大枪,开始挥舞起来。
他所学枪法算不得多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到了极点,不见得多花哨,只求一击能灭敌,便不出第二枪。
颇有大道至简的味道。
叶尘稍估摸着日子,嘀咕道:“过几日,这谷中就该乱了。”
上官禄有意要问。
但见叶尘没有在此处多做停留的意思,自然也便不好再开口,反正他们在这思过崖上,管他再乱,只要灵鹤谷,就乱不到此处来。
“对了。”
叶尘突然停下脚步。
上官禄起身:“道友还有何吩咐?”
叶尘思忖片刻后,又道:“过几日谷中必乱,到时候,你便下了思过崖,该怎么做应当不用我教你。对了,为求安身,我再给你个防身的东西好了。”
语罢。
叶尘又自袖中取出一铁鞭。
这铁鞭本是那守天门的多目天君伴生法宝,后被叶尘所杀,铁鞭随尸身一同跌落人间,便到了叶尘手中。
放在上官禄的手里,虽难发挥出多目天君使用时的那般威能,不过放在这小小的灵鹤谷里,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叶尘随手一抛,道:“这铁鞭你收着,可保性命。”
上官禄连忙接住。
只刚一入手,他便觉手掌一沉,险些没托住。
还是靠着一身灵力修为,方才勉强可将其单手握住,单单是这重量,就足可压得过世间任何一种灵器。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分量,上官禄此时却有些迟疑了,犹豫再三之后,终究才将这几日想说却没敢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道友与我不过萍水相逢,先后帮我们多次,还愿将这至宝借给在下,若无所图,在下实在不信。”
叶尘却是一笑:“你若没这想法,那才是不对。”
上官禄错愕,更多的,则是惶恐。
叶尘这般,好似随时都可洞悉人心一般,越是如此,上官禄便越是不自在。
这种人,实在太过危险。
面对上官禄的猜忌,叶尘倒是没有任何不快,只道:“区区一个灵鹤谷,还入不了我的眼,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不过,灵鹤谷这地方,还有你们父子二人,我是要用的,有天大的事,需你们完成。”
“天大的事?”
上官禄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叶尘又是莫名一笑:“仔细想想,你能想到这全天下最可怕的事是什么,那便是你我要做的事。”
话语落。
上官禄皱眉,实在想不通,叶尘这话有何深意。
待其回过神后,却猛地发觉,叶尘早已离开了此处,不见半点踪影。
能想到最可怕的事?
要说起来,以上官禄的见识,所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又能有多离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反倒是他对这看不出半点深浅的白衣书生,越发觉得恐惧了,哪怕此人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施展过太过惊天动地的神通。
天底下最可怕的事,能可怕得过他吗?
“等等……”
上官禄似是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又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上官鸿一般,小声嘀咕着:“十万年前那个大魔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似乎是叫叶尘?”
上官鸿回应道。
话音戛然而止,父子俩对视,久久无声。
白衣……
只是这一个名字,一个特征,便足以让两人联想许多,这世上最可怕的人,最可怕的事,恐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上官鸿面色有些紧张,警惕问道:“可他不是早该死了?”
十万年前那一战,斗得不可谓惨烈。
还有三万年前,又是他一个人,将这三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这样的人,两度祸乱三界,无论是天帝还是高高在上的天道,都绝无可能留他在世上的,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可事实却是,他还活着。
一想到此处,上官禄的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个更为可怕的想法。
如此实力滔天且一心作乱的人,天道又岂会不想灭了他,可若真能灭得掉,又岂会留到现在?
上官禄不免担忧道:“若与此人为伍,恐怕……”
上官禄此时同样在纠结。
三界传说之中,叶尘绝对称不上是好人,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上官禄却是真不觉得他如世人传言那般,是个大魔头。
不过,那老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话是上官禄一直信奉的。
与上官禄不同的是,上官鸿反倒是一副淡定模样,好似根本没有在意叶尘的身份一般。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若他们认识的叶尘不是传说之中的那个大魔头,虚惊一场,自然是最好。
可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
被那大魔头盯上,除非是天王老子来了,否则恐怕,任谁都跑不脱。
况且,仙界还有不少关于那魔头的异闻,也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
大概说的是,那白衣书生虽然恶名远扬,但能与他走得近的人,却都是名动三界的大人物,其中更是不乏执掌一方的正道巨擘。就说那上古时期的七方仙帝,据街市上那些闲散人说,都还是那魔头的徒弟。
这些事情真假不得而知。
不过,若由此推断,也不见得此人就是个十足的魔头。
见上官鸿丝毫不为此事所扰,反倒专心练枪,上官禄自嘲一笑:“这么看来,倒是我这老家伙杞人忧天了,坐地观天,岂知上位者所想,又岂可撼动其半点。”
思过崖上日子过得很快。
这几日,再不见叶尘来,他们在这崖上只顾一日复一日修炼、练枪。
并无其他事做。
直到这一日,终如叶尘所言那般,灵鹤谷,乱了。
上官禄自然也知晓,今日,该是下思过崖的时候了,至于陈鹤年那面壁十年的命令,在上官禄听来,无论是威慑力还是信服力,都远不如叶尘。
且如今,他也已有了不惧怕陈鹤年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