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年多日未归。

这些灵鹤谷长老与弟子,也已个个都察觉到了不对,只是碍于陈鹤年平日对内太过暴戾,所以哪怕他身不在此,这些弟子与长老也一个个不敢太过造次。

可直至今日,又不知是何处而来的传言,竟说谷主陈鹤年死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假自然不得而知。

只是,单单这一句话,便可勾起不少人蠢蠢欲动的野心。

灵鹤谷虽不大,但对于这些生存在仙界底层的末流修士而言,已经是一座享之不尽的宝库。

管他真假,先占了这谷主之位再说!

上官禄自思过崖下山,便瞧见谷中已分作各个派系,皆是为夺那谷主之位。

本无意争抢的上官禄,也因此而遭了不少人的黑手,所幸是自身修为过硬,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至此时,上官禄也算是终于明白,叶尘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灵鹤谷乱了。

在此诸多派系,皆是为夺得这灵鹤谷的执掌大权,而叶尘希望让他做的,便是由上官禄亲自执掌灵鹤谷。

这流言的真假,上官禄或许会有所怀疑,但叶尘的授意,总是不会出错的。

陈鹤年恐怕是真的死了。

上官禄虽没什么野心,但也绝不是心思纯良之辈。

眼下这光景,我若不犯人,则人必犯我。

任他再凶再狠,你需做的比他更凶更狠,方才可能继续在这灵鹤谷立足下来,这便是仙界的生存之道,在这些底层修士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上官禄,你不奉谷主之令在思过崖面壁,却跑到此处来,莫不是也要与这群反贼一样,企图染指这掌门之位?”

大殿上。

鲜血几乎浸透了大半台阶,灵鹤谷大长老陈鹤鸣携门下一众弟子,冷视石阶下上官禄。

上官禄并未言语。

在此的各个长老都一样,皆是为争权夺利。

只是,这陈鹤鸣占了个大长老的位子,又是谷主陈鹤年胞弟,方才大言不惭的打着正统的名号,美其名曰拨乱反正,实则铲除异己。

见上官禄步步近前。

陈鹤鸣神色一凛,也未再多言,一手成爪,便向着上官禄咽喉探去。

身为灵鹤谷大长老,陈鹤鸣的实力,自然是远在上官禄之上的,至少在上官禄前去思过崖之时是的。

只是,陈鹤鸣不知的,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上官禄祭出那铁鞭。

也未见其掐诀,更不见其运起多浩瀚的灵力,只持那一铁鞭,冲着向自己袭杀而来的陈鹤鸣当头就是一鞭砸下。

只拿一瞬。

陈鹤鸣登时面色大变。

这铁鞭看似平平无奇,可只有在其对面,将要硬撼这一鞭的人方才知晓,它到底是何等不凡。

那似乎是来自上位者的天然压制。

好似巍巍天门立于眼前,高高在上,不容半点侵犯,只凭区区人力,又何以撼动?

陈鹤鸣想退。

但可惜,那铁鞭并不给他机会。

并无多花哨的气机流转,只是单凭那一股近乎可扭曲天地之间一切东西的蛮力,生生将陈鹤鸣锁死在原地,进退不得。

轰!

那一击落下,铁鞭见血。

陈鹤鸣堂堂人仙境修士,距离地仙境也仅有一线之隔,实力何等强悍,竟是被这一铁鞭生生砸碎了脑袋,就此暴毙,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大殿上,陈鹤鸣座下一众弟子纷纷瞠目结舌。

谁可想得到,他们这谷主之下第一人的师尊,竟会被上官禄只一铁鞭就活活砸死。

是那法宝厉害,还是上官禄厉害?

不过,这都已不重要了,眼下,整个灵鹤谷上下,恐怕不会有人会是上官禄的对手。

“弟子拜见谷主!”

很快,便有个机灵些的大长老门下弟子单膝跪地,样貌要多恭敬便有多恭敬,有了这第一个,自然很快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大长老门下弟子几十个,齐刷刷单膝跪地,那模样比拜见大长老之时,仍要恭顺得多。

毕竟就连灵鹤谷谷主陈鹤年都是这般反复无常的小人,这些灵鹤谷弟子,一个个又能好到哪里去?

践踏弱者,依附强者,这便是这些人的生存之道。

若有一日,上官禄失势,又有个更强者后来居上,他们便也会如今日一般,弃上官禄而去,另投更强的新主。

这些弟子心中所想,上官禄自然清楚。

只是,也懒得多言。

杀了陈鹤鸣后,上官禄又一路行至灵鹤谷道场。

这地方,才是厮杀最重之地,几个长老带领各自弟子,杀得天昏地暗,甚至有些实力较为强悍的弟子,也一个个自立门户,要聚众来争一争这谷主之位。

“大长老陈鹤鸣已死。”

这声音如惊雷。

本还在各自厮杀的各路长老、弟子,皆是闻声而止,纷纷看向这声音来源。

却见上官禄一手执铁鞭,一手抓着陈鹤鸣尸身,像是拎着一死狗一般,将其甩到道场正中,置于众目睽睽之下。

众人皆是毛骨悚然。

陈鹤鸣竟死了?

众长老皆是人仙境修为,可陈鹤鸣的实力,同为长老,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作为陈鹤年一母同胞的弟弟,陈鹤年这个谷主对待陈鹤鸣,自然是要比对其他人更好许多。

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护身手段,都比同为长老的其他人强了一截。

上官禄目光扫过眼前诸多人群,声如雷:“尔等之中,为首者自行退出谷去,可保性命,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念及同门之情。”

话音未落。

便见人群之中有人突施冷箭,一飞剑冷不丁袭杀而来。

此人看来绝对是个精于偷袭暗算的好手,这一飞剑无论时机还是角度,皆是刁钻的无可挑剔,纵然是瞧见了,也不见得能反应的过来。

只是。

他们终究是小瞧了上官禄。

那飞剑只是被上官禄周身气流一阵剧烈震荡,紧接着,便失去后劲,落在地上。

且这还不算完。

又见上官禄抄起铁鞭,向着那飞剑飞出之地重重砸下。

地面塌陷。

道场上坚硬的奇石地面,竟是被砸出一道足有丈许宽的巨大裂痕,裂痕之下直达深渊,此等破坏力,可谓恐怖至极。

不止是那御剑偷袭之人,连带着那一伙所有人,上至领头的长老,下至其纠集的弟子,一个个皆是被这一鞭余波所震,死的死伤的伤,就此跌落这裂缝之下的万丈深渊。

上官禄肩扛铁鞭,冷冷瞧着道场众人:“谁人不服,便是下一个。”

谁人不服。

谁人敢不服?

能在这灵鹤谷混迹的,岂有善类。

上官禄讲道义,但也绝不是良善之辈,必要之时,该杀的会杀,该灭的更会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