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我看在眼里,心中百感交集。看来这冯幻浮会对毛毛彻底改观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嘛,何况女人之间更容易产生共情。我突然有些欣慰。
只见冯幻浮站在那里片刻,随后下巴一抬,鼻腔冷哼一声,傲娇地转身进入了风水馆。
剩下我风中凌乱。
那一桌子残羹剩汤,看来也只能我自己收拾了。
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我们刚刚到夏永望家附近,突然天就阴沉下来。还没等我们抱怨,雨就下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我们不得不找一处屋檐避雨。
毛毛抖落着身上的水,一个劲地念叨着自己真是蠢笨,看到那么大的太阳应该带上把太阳伞,这样至少不会被淋得像个落汤鸡。
冯幻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我问她怎么了?她思索着说:“不知道是谁给夏永望选了这么个地方,昨天来我没有注意到,今天才发现他那个别墅位置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你们看那个房子,从这个角度是不是能够看到露出来一个尖?”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的确看到夏永望的别墅比别家的高出来一个三角顶,我看了下周围其他的别墅,都是平顶。如此一来,就显得他家露出来一个尖。
“你们看那个尖像什么?”
毛毛看了一会儿,眯着眼睛推测地说:“坟头?”
“没错。”冯幻浮点头,“那个造型就是坟头。你看,上面那个避雷针就是用来挂招魂幡的。让夏永望选这个房子的人真是居心叵测,恶毒至极。那是一处凶宅,夏家一下死了这么多人,看来不是巧合。”
“这里是别墅区,所有的别墅格局都是一样的,显然那个尖不是开发商的问题。”
冯幻浮点头认可我所说的:“你们看,这些家或是在楼顶种植花草,或是修建平顶阁楼,但都不像夏家那样是个坟头尖。”
毛毛说:“那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不懂,觉得那样的阁楼好看呢?”
冯幻浮摇头:“说他那里是凶宅还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坟头尖。你们看这个。”
她掏出手机,打开卫星地图。她放大到我们所处的这个别墅区后,用红点在夏永望家做了标记,随后又画出来两条线说:“你们看,这里是夏家,这两条是进入别墅区的路,还有连接主路的这两条小路,是专门为夏家别墅修建的。昨天我走进来的时候就有点感觉,今天就更加确定了这种感觉。你们看,这个形状连在一起像什么?”她用手指划过手机上别墅区的路。
“蛇?”毛毛脱口而出。
“没错,是蛇。”冯幻浮说,“夏家正好是在蛇腹的位置,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蛇吞象!”我倒吸了口冷气。
原本蛇的体型比大象小得不是一星半点,但蛇的颌骨构造独特,能够完全松动,所以能够瞬间活吞大于自己数倍的猎物!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并不仅仅是讽刺,也有可能是曾经发生的事实。只是若那蛇真将象吞入腹中,是否消化得了还得掂量掂量。
按照冯幻浮的说法,夏家肯定是得罪了人,才被摆了这么一道风水局。
究竟又是如何,还是得见到夏永望,亲自问问才行。
想到这层,我们也顾不上避雨,纷纷冒着雨,蹚着水就朝夏永望家的方向跑去。
一辆蓝色的轿车停在夏家门口,就在我们快要靠近的时候,一个人从别墅里打着伞钻进车里。伞面很大,没能看清那人的长相。
就在那车启动的时候,毛毛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扑,正好扑在冯幻浮的后背上。冯幻浮一个侧身,将她扶住,不耐烦地抱怨道:“不会走路就不要穿高跟鞋。”
毛毛本来还想辩解几句,突然看到车里的司机,张着嘴“啊啊”半天。当那车呼啸而过以后,她总算是将堵在喉咙里的话给喊了出来:“那个不得好死的家伙!唐生!”
可就算知道车里坐的是唐生,我们的两条腿没有轮子,怎么追?
“算了,先去找夏永望。”说完,我想起什么,问毛毛,“刚刚他看到你了吗?”
毛毛想了想摇头:“应该没有,那会黑脸婆正挡着我。”
走在前面的冯幻浮突然顿住脚步,似乎想要转过身来说什么,但很快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夏家大步走去。
我心里有些庆幸,那唐生没有看见毛毛是最好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总觉得现在并不是他们俩见面的时机。
夏永望看到我们三个落汤鸡一样地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连忙招呼着我们进去。
这栋别墅装修得非常雅致,客厅靠墙的一排柜子上摆放着他妻子、妹妹和孩子们的照片。我看了好几圈,唯独没有唐生的照片。
他拿了三套干爽的衣服下来,让我们换上。他歉意地对冯幻浮和毛毛二人说,他将他老婆的衣物都烧给了她,一方面他担心她老婆在黄泉路上没有衣服穿,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睹物思人。现在家里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衣服,所以只能委屈冯幻浮二人穿他的衬衣和运动长裤。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道谢之后前往起居室去换衣服。
我一个大男人,就在客厅将就了。换好后看到夏永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
“唐生和你妹妹是怎么认识的?”我坐下来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夏永望表现得很意外:“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想了想说:“实不相瞒,我店里那个小妹和唐生以前认识。不过你不要误会,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这不他们很久没有联系,现在知道唐生是你妹夫,就想关心一下嘛。她又不好亲自向你打听,所以我就随口帮她问问咯。”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借口令人生疑,夏永望沉默了很久。
我尽量表现得闲不干己,轻松自然地喝着热水,也不更换话题。
雨一直哗啦啦地下着,瀑布般的水珠串沿着屋檐落下,砸在他们家院子的草坪上。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
突然,我意识到这个时间似乎过于长了!我的一杯滚烫的热水都已经喝完,冯幻浮和毛毛还没有换好衣服从起居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