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不是看着这个男人很眼熟？”冯幻浮端着水杯站在我的身后。她已经恢复如常了，气场比之前还要冷三分。
她所指的显然不会是夏永望。我们俩的视线都落在夏永希身后的那个男人身上。
我心念一动，连忙在手机上翻出当时毛毛发给我的那张照片，在当时和毛毛一起拍照的那群年轻人中找到了一个面孔，和屏幕上的那个男人反复对比。
虽然装扮完全不同，但很明显两张照片上的是同一个人！
难道那天夏永望是看到了这个人，才变脸走人的？
从资料上看，这个人就是夏永望的妹夫唐生。据说他原本是一间理发店的老板，夏永希经常去那里做头发，两个人就这样认识。
正当想要再多看些资料，就听见寿衣店那边传来毛毛的惨叫。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差点将冯幻浮手里的水杯碰到地上。
我歉意地对她说不好意思。冯幻浮叹口气说：“快去看看吧。说不定这事毛毛还能知道些线索。”
回到寿衣店二楼的时候，看到毛毛已经从床上跌落下来。她遭遇了梦魇，双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挥舞着，大声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正打算上前将她扶起来，冯幻浮就已经先我一步冲了过去。她一把将毛毛拎起来，快速地从旁边捡起一只毛毛的拖鞋，用鞋底“啪啪”地抽了她两耳光！
我知道这方法驱赶梦魇有效，但也知道其实还有别的温和一点的办法。
毛毛睁开眼睛一脸懵地看着我们，脸上一边一个大鞋底印。很快，她感觉到脸上阵阵火辣，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冯幻浮一手拿着拖鞋，一手拎着她的衣领。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冯幻浮就开始厮打起来！边厮打，还边骂骂咧咧。
这个过程发生得很快，以至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这两个女人扭打在了一起！
而我根本插不上手。
被这么一闹腾，转眼间天已经大亮。太阳将街面晒出了一股暖气，我在店门口摆上一张桌子，端着三份早餐摆在上面。冯幻浮和毛毛两人披头散发，怒气冲冲地对坐着。
“行了，幻浮也是为了叫醒你。”我将面包递给毛毛。
“你也是，毛毛不懂你解释一下又不费事。”我将咖啡推向冯幻浮。
我自己拿起一根火腿肠夹在面包里，边吃边说：“何苦闹成现在这样。真是一天没事闲得的。”
“关你屁事！”
没想到两个女人难得的默契，齐齐将怒火烧向了我。我一口将面包吞了下去，差点没噎着。
她们俩还生着闷气，吃着东西不吭声。
“毛毛，昨天晚上你说看到了李大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打破僵局。
毛毛慢慢地把面包吃完，才告诉了我们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原本白天跑了不少地方，毛毛回到房间也是累得不行。她敲了我的门，见我没有反应，就拿起东西去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不大，冲凉的地方和洗手台之间用磨砂塑料帘隔开。
当时毛毛拉上帘子，调好水温，享受着热水带走浑身的疲惫。
突然，她看到帘子上浮出一个黑影。帘子本就有折痕，黑影显得扭曲变形。
“谁？”毛毛下意识地惊慌问道。那黑影没有说话，看着像是朝着洗手台的方向靠了过去，随后就听见水龙头里传来流水的声音。
毛毛媚笑了一下：“是老板吗？你醒了啊。想冲个凉？那你等会啊，我很快就冲完了。或者说，要不你进来和我一起冲？呵呵呵。”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她说了这么一阵子话，外面那个黑影既没有变化，也没有人回应。
她变得紧张起来，双手捂着胸口又问了句：“到底是谁？谁在那里？”毛毛也顾不上是不是我在外面，“哗”地一下拉开塑料帘。
水龙头里的水确实哗哗流着，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随便抓了个浴巾裹在身上，来到门口往外看。“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吗？”她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显得空洞阴森。
毛毛打了个冷颤，抽身回到卫生间，准备擦干身体，穿好衣服。
哪知她一转身，就看见刚刚已经拉开的塑料帘又被拉上！帘子后面花洒“哗啦啦”地往下冲着热水，巨大的热浪让水蒸气滕升而起，卫生间里很快就水雾缭绕。令她更加心惊肉跳的是，隔着那塑料帘，毛毛看到花洒下有个人影，正随着水流冲下在那里洗头擦身！
她又惊又怕，心想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怎么还会有诡怪敢作祟？她大着胆子，怒吼着：“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这里放肆！”
她一把拉开帘子，一股热浪“轰”地冲着她面部袭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剧烈咳嗽。这时她感到有股凉风从卫生间刮了出去。等再睁开眼睛，卫生间里的热气竟然顷刻间全都散去。
此时的她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一时之间分不清刚刚发生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觉。
边狐疑地回想着刚刚的那些事，毛毛边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突然，她看到身后有个女人的影子一晃而过！
手里的吹风机“咚”地一声掉在洗手台上，风口朝上“呼呼”地往外冒着热风。毛毛转过头去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当她再转过身来时，发现吹风机的风口上竟然多了个苹果核。
正是她白天在公墓山上啃的那只苹果，那苹果核上还有她的口红印！
苹果核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吹风机里的热风吹得泛黄发焦，一股焦糖味往上弥漫。
毛毛缓缓抬起头，看到那焦糖味的空气覆在镜子上形成雾气。突然，有无形的手在上面写字，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毛毛！
毛毛浑身一个激灵，再将视线往上抬高一寸，镜子里又是一个女人的影子虚晃而过！卫生间的门“吱嘎”被打开，一个阴风吹过，一道黑影出现消失在门口。
尽管她没有看清那影子的脸，但她知道那是谁！
她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抓起衣服穿好，追着那黑影而去！
“李李，是你吗？李李！”
毛毛追着那黑影跑下楼去。此时就是我被响动吵醒，趴在窗户的位置往外看的时候。
我看见毛毛光着脚丫子站在大街上四处张望，口中喊着李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