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海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
宋言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咖啡。
不一会儿，服务生就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先生，这是您的咖啡。”
女服务生弯腰将餐盘放下，并将其中一杯咖啡端到了宋言的面前。
宋言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前台那架钢琴，“请问，那是店长私人的，还是公共的？”
女服务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回答道：“这是店长提供给客人们的，如果有客人弹的让所有人都满意，他这一桌的消费都可以免单。”
宋言笑了笑，示意了解。
女服务生退下后，宋言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的苦涩在口腔弥漫开来，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侧头看向窗外，眼神有些迷离。
周羽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画面。
“你在想什么？”
宋言回过神来，看向坐在对面的周羽，笑了笑，“在猜测周公子会让我等多久。”
周羽冷冷的哼了一声，“我让你等？”
宋言摊了摊手，“事情太多，自然要一一处理完了才能有时间见你。”
“自己都快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是闲心思管别人？”
宋言轻轻一笑，“泥菩萨也是菩萨，怎么会被一些小妖小怪给难倒？”
“小妖小怪？”
周羽直视着宋言，语气嘲弄，“宋公子好大的口气，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是宋城呢！”
宋言眯了眯眼，“宋城又如何？”
“宋城是宋家的大公子，这个身份还不够？”周羽反问道。
宋言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周羽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倒是心高气傲，连宋家第一继承人都看不上眼。”
宋言淡淡道：“我只是明白，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
周羽眉头一扬，“别人家？”
宋言收回手，坐直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周羽，“何必明知故问。”
周羽默默的看着宋言，一言不发。
宋言则平静的和他对视，目光坦然。
许久——
“看来，你确实知道不少事情。”周羽说道。
宋言淡淡道：“每个人都会对自己格外上心，我只是更仔细一点而已。”
“仔细.......”周羽轻轻念叨了两遍，脸上多了些笑容，“可问题就在于，这世上的人往往最缺少的就是这一点。”
宋言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你想知道些什么？”周羽顿了顿，解释道：“按照规则，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你最好把握好这次机会。”
“谁制定的规则？”
周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宋言，眼中带着些让人看不透彻的深意，“错过这次机会，你就要等很久，才会遇到第二个答疑的人了。”
“你们是一个组织，还是一个联盟？”
没有任何犹豫，宋言直接问出了早就想好的问题。
“有什么区别？”周羽问道。
“当然有。”宋言缓缓说道：“组织的话，就代表你们有共同的准则，同时纪律言严明，等级森严，不然的话，无法维持像你们这么大的组织。”
周羽点了点头，“联盟呢？”
“联盟的话，相对来说就松散许多，你们彼此间并没有隶属关系，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聚拢在一起，这样的话，你主动接触我，一定是因为我身上由你需要的东西。”
宋言表情冷静，看向周羽的眼神十分深邃，他继续分析道：“而能让周家大公子主动现身的东西，肯定不会简单。要么是我宋家的身份，要么就是我背后的人，对不对？”
“啪啪啪”
周羽拍了拍掌，一脸的赞许，他看着宋言，“你的确很不错，不愧是被选中的人。”
“被选中的人？”宋言眸光一闪，问道。
周羽微微摇了摇头，“这个不能告诉你，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太早对你并没有好处，反而会是累赘。”
宋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能猜到这么多，让我有些惊讶，不过也证明了你的智慧确实很出彩。”周羽思考片刻，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应该是一个组织。”
“组织......”
宋言低下头，脑海中思绪万千。
早在刚刚周羽在不经意间说出“规则”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而问出这个问题，也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好了，这就算是第一个问题了。”周羽笑了笑，“第二个问题，你问吧。”
这下子宋言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而周羽也没有催促，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口的喝了起来。
“不如这样吧，你我打个赌，如何？”
忽然，宋言抬起头来，看向周羽，说道。
周羽来了兴致，“什么赌？”
宋言指了指那架空闲的钢琴，“我们打赌，我可以接下来可以让整个咖啡厅的人都认可我的表演。”
他直直的看着周羽，脸色认真，“如果我赌赢了，第二个问题你就一定要正面回答我。”
周羽有些好笑的说道：“宋言，你是小孩子吗？这样的赌约对我有什么好处？”
宋言淡声道：“你可以当成一次投资，在我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你对我的帮助会十分关键，等到我羽翼丰满了，自然会回馈你。”
他看向周羽，目光异样，“即使是身在同一个组织，彼此之前也不可能是毫无间隙的吧，周羽？”
看着淡然自若的宋言，周羽第一次陷入沉默。
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似乎在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而宋言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催促和其他的许诺。
他对自己有信心，也对周羽的脑子有信心。
正是这种自信，让他即使是和一个完全摸不清底细的组织对上时，依然能保持冷静，并在做出最有利的决定时，组织起有效的反攻。
这就是宋言，被人们称为诡狐，也被当成是智脑的宋言。
周羽的沉默持续的时间有些长，宋言便一直等着他，表情淡然。
许久——
“那便赌一赌。”周羽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看向宋言，“不过据我所知，你在宋家的时候似乎并不精通乐器？”
宋言嘴角微微扬起，“人都是会变的。”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钢琴边上，坐了下来。
此时咖啡馆里的客人也不少了，一些老顾客们更是知道店长的规矩，见有人主动坐了上去，顿时来了兴致。
宋言伸出手搭在琴键上，先试了试音，紧接着，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脸色也渐渐庄重起来。
而当他的演奏刚刚开始不到两分钟时，哪怕是周羽并不精通钢琴，他也知道一点：宋言赌赢了。
因为他看到，店里的每一个人看向宋言的眼神都充满了钦佩和敬仰，以及他们脸上的陶醉和赞美。
一曲作罢，宋言缓缓睁开眼睛，心境一片平和。
他站起身来，对着所有的客人微微躬身，然后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如何？”
周羽看着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水的宋言，眼神有些恍惚。
饶是他再不懂，却也听说过，只有当人完全融入到乐曲中时，才会如宋言这样。
“很不错。”周羽由衷赞叹道。
宋言扬了扬眉，“那结果呢？”
周羽指了指正朝这边走来的女服务生，坦然的笑了笑，“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女服务生走到二人桌边，看向宋言的眼神中满是钦佩，“先生，您弹得太棒了，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棒的演奏。”
“免单了吗？”宋言笑着问道。
女服务生用力的点了点头，“当然！”
......
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条，宋言有些哭笑不得。
“好艳福。”周羽打趣道。
宋言将纸条压在咖啡杯下，然后看向周羽，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我赌赢了，那就按我说得来。”
“第二个问题。”
宋言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父亲到底是为什么离开宋家的？”
他直直的看着周羽，眼神漆黑。
“不要骗我，周羽，我看得出来，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