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长安问。

“只是母后却转移了目标,说萧长乐的确是配不上我的。”慕淙屹说,“但是抒雅不同,毕竟是皇亲国戚,表兄妹之间最是合适不过,便定下来要将抒雅嫁到宣王府做宣王王妃。”

“那你怎么说?”长安问。

“我自然是不允。”慕淙屹道,“我说自小到大只将抒雅当做亲妹妹。又问抒雅既然是周家最为宝贝的女儿,为何不将她许配给太子殿下,母后因此勃然大怒,声称若我执意要取苏家的女儿为妻,便让我等着解释兵临城下却突然撤兵,如何顺利混入北蒙舞乐队一事。”

长安道:“所以你今日才回来这般迟?”

“对。”慕淙屹看向她,“难道你关心的不应该是我和周抒雅的婚事吗?”

长安笑笑:“殿下,很早之前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若是您依然是宣王的身份,那我永远都不可能嫁给您做正妻。即便您暗中替我铺排好了后路,即便我现在变成了百年望族苏家的养女,也不可能。”

“为什么?”慕淙屹看着她。

“因为……”长安同样回视着她,目光决绝,“你只要一日是宣王,就一日是我萧家灭族仇人的儿子。我怎能跨越如此深仇大恨,嫁给仇家的儿子?”

慕淙屹目光越发沉郁,好半天没有说话。

长安又道:“我知道叫您做出有违伦常的事情不应该,所以我从来也不强迫您站在我这一边。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我和您的父亲,最后总会有一方胜,而输的那一方,定然是没有活路的。”

慕淙屹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他看着长安,眼神黯淡:“想过……你放心,我帮理不帮亲。”

说到这个问题,气氛越发沉重,长安直觉得透不过气来。她说:“既然都已经走到锦都城来了,既然萧长乐已经没了用处,殿下,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萧长乐。您可会帮我?”

“自然。”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

“好。”长安抿了抿唇。

“听说你下午去了霓裳教习坊,可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慕淙屹特意转移了话题,这个话题太沉重。

长安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将画轴拿起来递给慕淙屹:“殿下请看,这是青莲的作品。”

慕淙屹打开画轴,只随意看了几眼,便道:“没想到她一介青楼女子,竟然有这般功底,能将人物画出如此神韵。”

“对呀。”长安说,“要知道画人最难,画出人的灵动越发难。听教习坊的小丫头说,她不只画画画得惟妙惟肖,弹琴和舞蹈也是一绝,在教习坊里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一人。青莲的确是有才。”说着,她又将在云初月处搜集的两张碎纸片递给了慕淙屹,将自己心里的怀疑说了一遍。

慕淙屹点头:“分析得不无道理。”说着,他看向那本没有书名的书,很是自然地拿了起来:“这书倒是奇怪,竟然没有名字。”

才一打开,便脸色一僵,很快便又关上将书放回了原处,清了清嗓子借以掩盖自己方才的尴尬表情。

“云初月床顶发现的。”长安连忙解释,生怕他误以为这是她闲来无事时翻看的书籍,“她藏得很好,若不是我躺在她的床上,只怕还发现不了。”

“这能说明什么呢?”慕淙屹瞟了一眼那本书。

“说明云初月对男女之事不免好奇?”长安自己也不大肯定,又道,“至少她偷偷摸摸地看过这本册子。”是的,那本没名字的书上内容很简单,全是图画,而且全是关于男女之事的图画。所以两人见了才那般不自然。

慕淙屹沉思良久,才道:“所以你猜测是云初月杀了青莲?”

“嗯。”长安又将从小环处听来的两人曾不和的事情说与了慕淙屹听,慕淙屹听后才道,“有几分可能。因为积怨已久所以选择杀了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皇宫是最不宜下手的地方。”

“明日去云府之后再做推断吧。”长安建议道。

“好。”慕淙屹说,“那你暂且先休息,明日清晨我们一同出发。”

长安目送着他离开后,将窗户关了起来。回到书桌旁将那几样物什收拾好,拿起那本书的时候忍不住觉得好奇,想了想又将它放在了一旁,刚放下还是忍不住,最终干脆坐下来翻看起来。

越是翻看,越觉得面红耳赤。

她已经十八岁了,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自然是懂的,也心知自己对慕淙屹有意。可是,没想到原来男男女女竟然还要做这回事……这一翻看,竟然有些心旌荡漾。

才翻了半本,又闻敲门声传来,她慌忙将书本塞在一堆书本下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走过去开门。

“我忘了这个了。”慕淙屹说着递过来一个小食盒,“方才在宫中带回来的水晶糕和糖果,想着你爱吃……”他狐疑地看向长安,问,“你怎么了?”

长安讪讪一笑,接过食盒:“没什么,这天气热得很,到了晚上暑气竟然还未散去。夜里难以入睡。”

“要不,你和我换间房间?”慕淙屹说,“我那间前面就是湖,后面又有浓密树荫,要阴凉许多。”

“不用了,不用了。”长安忙道,“你去歇着吧。”说着,忙将他往外推,慕淙屹被她推出门外,门立马“嘭”的一声关上了。

食盒里的点心色香味俱全,长安尝了一点软糯爽滑,的确是上好的糕点。她又多吃了两块,却再也不敢去翻那本册子了,吹了灯躺在了床上。可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中时不时浮现慕淙屹或是严肃或是专注或是温柔的神态来。

好不容易到了下半夜,终于入了睡。可是却又陷入了绮丽的梦境之中。

她迷迷糊糊听见慕淙屹叫着她:“长安,长安?”

睁开眼一看,只见他站在自己床前,已经开始宽衣解带,玄色外袍松开,里面是白色中衣。她不免有些害羞,往里挪了挪:“你干嘛?”

“一起睡觉啊。”他脱下外衣,说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