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淙屹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可名状,说:“想必常大人是没有经过男女之事,所以并不明白男女在行事前的助兴行为。”

她既然能将这件事情说得如此坦荡,他也丝毫不隐晦和扭捏,又道:“男男女女情情爱爱,助兴只是调节情QU,断不会跑动面积如此之大。而且,我们从草茎绊断的地方来看。”

慕淙屹走到一处,指着那连根都被拔起的枯草,说:“你看,力道如此之大,若真是二人打打闹闹,肯定不会仓皇成这般模样。所以,本王断定是他们在遇到了紧急情况,急于逃脱这才拼命奔逃。以至于草茎被绊断都毫无觉察。”

“但是,殿下,你不觉得奇怪吗?”长安说,“若真是遇到了危险,两人使劲往前逃便是,为何这里的痕迹竟像是两人一直在这处草坪上徘徊呢?”她说着,一指旁边朝另一个方向倒伏的枯草,“您看,您刚才所指的断草茎的断口是朝着东北方向,而这处却又朝着西南方向了。”说着,她又指稍远处的,“你看那处,却又朝着正东方了。这足以说明有人曾经在这块草坪上漫无方向地乱奔。为什么,他们不逃离河边?”

慕淙屹反问道:“长安,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你会惊慌失措地在原地绕圈子?”

长安眉头一皱,心中大骇:“逃不出去的情况下。”

慕淙屹点点头:“很好。”

长安双眼微眯,恍然道:“难怪第一名死者脸上疤痕血液凝结程度都不一样……原是因为凶手在划第一刀之后并未要他的性命,就如同猫抓老鼠一样,时不时给他补上一刀,旧的伤口还未愈合,新的伤口又陡然增加,死者无力反抗,便只能在绝望中被凶手活活整死。”

慕淙屹的脸色很难看,他对长安说:“刀口之类的可有查验清楚?”

长安点头:“已经看明白了。”

“好,回营帐再说。”慕淙屹说完,又吩咐周烁派人将两具尸体掩埋了,命各营将领在营中待命,等于长安确定下来再做具体商议。周烁连忙领命下去,慕淙屹看了长安一眼:“走吧。”

两人回到营帐中,慕淙屹特别吩咐骁影在帐外守着。

“刀口和黑森寨的刀口一样,是不是?”慕淙屹一进营帐便问。

长安如实回答:“是的,殿下。头部创口和胸腹部创口一模一样,应是弯刀所致。只是脸上和胸前的刀痕却是匕首所为。”

“耶律武又回来了。”慕淙屹脸色冰冷,声线也冷得可怕。

“可是殿下。”长安又说,“虽然刀口是和耶律武杀人时一样,开膛破肚和取人头颅都和他的行凶手法一样,但是耶律武此人在行凶时手法从来都干净利落,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及时罢手。不像是一点点将死者玩弄至死的性格。”

“还有一种可能性,长安。”慕淙屹说,“凶手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

长安脑中灵光顿现。是的,她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若真的不是一个人的话,那许多地方就更能解释得通了。比如,为什么两名死者企图逃跑却都一直逃不出那块草坪,比如,明明是两种刀口两种凶器的痕迹……

耶律武一个人就已经很难缠了,这回他还带了个帮手,只怕更加难防!

想当初在黑森寨,他一人游弋在万人之中,水潭边寨子门口的两起案件,他能将时间估算得如此精准,且他还有一身蛮力和功夫,一般的将士遇上他肯定不是对手。

他杀人不像韩文轩,会挑选熟人和弱势的女性下手,耶律武最爱落单的。哪怕三四个在他眼里也是落单,只要他手速够快,一人解决三四个绝对不成问题。也不知现在带了几个帮手过来。

从那匕首留下的伤疤看来,那帮手心理也定然是扭曲的。

两人商量结束,众位将领来到中军大帐,慕淙屹将耶律武回来了的消息一公布,将领们一个个面色严肃如临大敌。周烁看了一眼骁影,郁闷地说:“当日在黑森寨时一刀了解了耶律武,可不就省了许多事?现在可好,鞑子好不容易被胡将军逼得准备弃云慕城往歇阳径这边过来,咱们士气正高涨呢,突然之间又来这一出,明显是要乱咱们军心!”

慕淙屹凛声道:“耶律行比起耶律勤要难对付多了,本王猜测,此次鞑子往歇阳径出逃是假,将我们全军拿下才是真!”

慕淙屹话音刚落,众位将领脸色越发难看。

“鞑子自入侵以来,除了东路由耶律勤带领的五万人马遭到重创之外,其它中西两路一路势如破竹,我方原守城军节节败退。云门城守常大人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且守卫云门二十年之久,这一次却在三日之内就被鞑子破了关,可想而知耶律齐手腕足够狠辣。我们虽在溯水将其击退,但鞑子损伤不到两万人,并未受到重创。区区两万损失便会望风而逃,绝对不是耶律齐的作风。他担心的应该是……”

慕淙屹看向长安,长安心领神会:“是我方隐入山林的这十万人马。”

“对,耶律齐绝不是个顾头不顾尾的指挥者。”慕淙屹说,“眼下耶律武又出现,只怕是要和他来个里应外合。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在鞑子未过歇阳径的这段时间,只有两个选择:一,找出耶律武和他的帮手;二,依旧在山里兜圈子,让耶律武也弄不清我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是殿下……”周清络说,“若是我们一直兜圈子的话,又有耶律武的威胁,将士们身心俱疲,到时候敌人一鼓作气便能以逸待劳将我们速速拿下。毕竟他们人马数量并不比我方少。”

“这也是本王在考虑的问题。”慕淙屹说着,看向长安,“常大人,你怎么看?”

长安沉默了片刻,才说:“殿下,以不变应万变。鞑子还未出发,等到鞑子出发咱们再行动也不迟。另外,耶律武虽然凶狠,但他始终势单力薄,只要他再出手,我们还是有可能将他再抓捕。”

周烁见长安说得十分有底气,立马附和:“常安说得对,咱们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常大人老谋深算,我相信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