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淙屹看着她,神色淡然。这丫头野心不小,一心想要坐上他现在的位子,想要当大将军,可是实行起来却一步一个脚印,一点儿也不贪功冒进,倒是有几分脑子。

之前她便是什长,现在经历过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之后,她竟然只要求做个队正。

长安见他没说话,又道:“如果队正不行的话,伙长也是可以的。”只是,离她的期望却有点儿远了,什长到伙长,不过才升了一级,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自己这样一级一级升下去,没有三五年怎么能升到高层?

更别提大将军之位了!

“放心,本王会酌情考虑。”慕淙屹话才刚说完,只听得门口亲兵来报:“报!殿下,后山深潭边发现一具死尸!”

慕淙屹看了长安一眼,说:“传令下去,不可毁坏现场,本王即刻便来。”

“是!”那亲兵领了命退下了。

“我去去就来。”慕淙屹说完就要往门口走,却被长安叫住:“殿下,我也要去。”

上一回在云慕城时,他赶去现场时她也说的这话,可是那时候她身体康健,现在呢?病恹恹的,若是被那死伤现场冲撞了越发晦气。慕淙屹不同意,安慰道:“你若感兴趣,本王将详细情况转述与你听便是。乖,好好养伤。”说完,他便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

这样一个“乖”字,自他口中说出来是那么自然,可是听在长安耳朵里却异样的奇怪。

自己与他……有那么亲密吗?

这慕淙屹,真是讨厌!

慕淙屹这一次不过带来了一万人马,其他人马部分在云慕城候着,大部分还在溯水南岸操练。刚招了十万新兵,若是不好好操练便上战场,哪里会是鞑子的对手,只怕还没开打便会溃不成军。

他吩咐下去,令各营长官在军中查找有没有仵作行当出身的,若有便带到深潭边来。

这个消息,凌风也听到了。他当即便想到昨夜潭边时的风吹草动,心下狐疑,也往后山而去。

发现尸体的是慕淙屹的亲兵,当时便报告给了慕淙屹和周烁。周烁立马便将现场给封锁了。不让其他人靠近。他这样做其实还有其它原因:死者死状太过难看,恐被一般士兵看了引起恐慌。

到得现场,慕淙屹老远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走到近前一看,只见一名士兵被扒光了衣服,被人一刀开膛破肚,那肠子竟淌了一地。

未几,有两名士兵被带了过来,说是祖业是做仵作的,对验尸有些了解。

可是,看到现场之后,其中一名却忍不住当场弯腰呕吐起来。

慕淙屹看了他一眼,交待周烁:“将这名小哥带到本王院子中去,暂时不要离开。”

周烁领了命,忙吩咐人去做。

只见另外一人蹲了下来,开始检查尸体身上的创口。没出多久,他便有了结论:“殿下,死者应该是被人一刀割喉而死。死后再被开膛破肚。”

“可看得出来是什么兵器?”慕淙屹问。

“伤口的切面中间深两边浅,很有可能是弯刀之类的凶器。”那人又说。

慕淙屹蹲在他身边,仔细看了伤口,发现和他说的没有太大出入,脸色凛然道:“弯刀……我昭华军人并不爱使弯刀。”

其他跟在一旁的人也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是不是说,在他们大军之中竟有内鬼隐藏着?若真是这样,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崔志新道:“殿下,要不要去搜查他们的住处?”

“先不要打草惊蛇。”慕淙屹说。

“这深潭离寨子有一段距离。”慕淙屹又吩咐道,“去查查看哪个营帐的人少了,为何昨夜深夜出来。注意别走漏了风声。”

崔志新领了命令,立时便去查找死者身份。

没多久,他便带了结果回来,说是何水生帐下的一名骑兵,昨日夜里想要出来洗个澡,没想到到今日早晨还没回去,同一伙的其他士兵也觉得奇怪,但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是洗个澡,便被杀了!

慕淙屹看了一眼凌风,凌风忙摆手道:“哎,可不是我啊。我昨天夜里确实来洗过澡,可是我可没杀人!”

“你昨天从早晨泡水泡到下午,还没有泡够?大晚上的还需要出来洗澡?”周烁说,“你这洗澡不过是个幌子吧?”他那怀疑的眼神,摆明了就是说凌风定然与此案有关。

周烁和凌风二人自在歇阳城便不对付,现在能抓到凌风的把柄,他顿时觉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不管这家伙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先将这脏水往他身上一泼,看他还嚣张不嚣张!敢抢殿下的人,还敢不把他周烁当一回事,简直是可恶!

“哎,周烁,你可别血口喷人啊!”凌风不高兴地盯着周烁。

“你自己都承认来潭边洗过澡了。”周烁说,“昨天夜里,除了你来过,难不成还有别人来过?”

“确实有人来过。”凌风说,“当时我在洗澡,那黑影从那边一晃而过,我还曾经追过。”他不禁心里觉得有些疙瘩。按仵作推算的时间来看,死者就是在自己洗澡的前后那段时间被人给杀害的。可是,自己竟然丝毫不知!而且,凶手或曾在自己面前出现过……悄无声息杀掉一人,并且将他开膛破肚,这得需要多么变态的心理素质!

“那你追上了吗?”周烁问。

“没有。”

周烁嗤笑道:“以你凌大当家的功夫,竟然连根毛都没追上,是凶手太厉害了,还是大当家的功夫太次了?”

“你——”凌风郁郁。

慕淙屹说:“先将尸体给埋了,这事情各位暂且不要与各营通气,以免乱了军心。”

众人领命下去,慕淙屹看了凌风一眼:“你跟我过来。”

当凌风跟着慕淙屹来到长安屋子里,见长安正靠在床头拿着他的兵书看得很认真,心下觉得奇怪,早上他闹了那么久,宣王以权谋私不肯让他进来,现下让他跟进来是……怀疑自己就是那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