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窗口都有亲卫守着,没办法,凌风只能掀了瓦片往下跳。
长安察觉到有人进了屋子,依旧安安静静躺着不说话。
凌风来到她床前,见她微微皱了皱眉,轻笑一声:“嘿,你还真能装!明明就没睡着。”
“大当家的什么时候做起了那梁上君子了?”长安虚弱地怼了回去。凌风讪讪一笑:“这不是没办法吗?你那王爷根本就不让小爷我进来,他把你看得可紧了,也不知是不是意识到小爷我在你心中占了一定的位置了,觉得危险,所以将小爷当情敌一样防范着呢。”
长安静静地听他说着漫无边际的话,也不恼也不笑,只说:“有事快说。”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凌风干脆搬了把凳子坐在了她的床边,看着床上人儿那暗黄的肌肤和满脸的雀斑,啧啧叹道,“还是真容好看。”
土匪就是土匪,浪子就是浪子。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之轻佻,让长安微微皱了皱眉。
“哎,你说你身子这么弱,慕淙屹不久之后要是拔营赶路,你可不成了拖油瓶了?”凌风又说。
长安哪里有精力和他闲聊这些,疲累地下了逐客令:“你若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那便早点儿走。”
凌风进来不过是想看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现下见她一直安安静静躺着,心中那块大石头已经落了下去。又舍不得走,这才没事找事没话找话来和她多说上两句。他也知道她身体虚弱,不想应付自己,便道:“我安静待上一会儿便走。”说完,又故意道,“没办法,谁让小爷我认床呢?你睡了小爷的床,还不许小爷睡觉之前多看这床两眼啊?”
这是什么歪理?
可她偏偏还无法反驳。那好,您爱看便看吧。
长安坦然地睡着,初初时还觉得似是针芒在背一样,凌风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觉得好生难过。可没过多久,困意上来,她竟然在他的灼灼目光之下睡着了。就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那边慕淙屹议完了事,问:“走了吗?”
“走了。”周清络说。
“他们……”他迟疑了片刻,觉得自己不该打探她的隐私,可是却还是忍不住,“都说了些什么?”
“并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周清络说,“凌风进去说了几句,常安不愿意搭理。他在房内等了一会儿,见常安睡着了,自己没趣,便出来了。”
慕淙屹听着,眸色微暖:“也只有她才会这么坦然。”
“听说凌风往后山去了?”慕淙屹又问。
“嗯,落影说他去水潭那边了。“周清络说。
慕淙屹并未说话,开了书房的门,径直便往长安所在房间而去。
门口;两名亲卫刚想行礼,被他一手挡住。他无声无息进了屋,黑暗中盯着长安看了好一段时间,这才在外间的矮榻上躺了下来。
那边凌风到了水潭,噗通一声便入了水。他今天泡了一上午的水,本已经干干净净,可是现在的他心绪不宁,需要冷静冷静。这潭中的水比宁川河中的要冰凉许多,正好让他胸中腾涌的念头冰上一冰。
慕淙屹很厉害,他知道,也许还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从他手中抢人……呵呵,自己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可问题是,这天大的挑战,他还偏偏就想要试上一试了。
他将自己的头发拆开,认认真真地洗了一遍,正拧干时,忽然感觉一个黑影从水潭边蹿过!
“谁?!”凌风大喝一声,抓起岸边的衣服草草往自己身上一披,提了真气就往刚才风吹草动之处而去。
哪里还有人?
凌风心下觉得奇怪,往寨子方向而去。
他们离开时是因为怕鞑子上山,可是现在回来,却发现是慕淙屹带着部分镇北军乔装打扮成黑森寨的兄弟……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还是说……凌风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当时极力劝说他转移老弱妇孺,让汉子们去守城的人是常安,现在占领了黑森寨的是慕淙屹。
他们两个是合伙!
为的就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黑森寨!
好个慕淙屹,这一手棋下得不错。好个常安!一出美人计,差点儿让自己上了她的道。
可是转念一想,这常安分明是算准了自己并不想安安分分做一个土匪头子……拿着自己最想要的诱惑之,自己又怎么会不上钩呢?越发觉得这丫头并不简单。
凌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先前对长安的几分好感竟瞬间便消失殆尽,他暗暗地将自己鄙视了一番:都是女子祸国,现在可好,凌风啊凌风,你竟然被一个女人给祸祸了。哎……难怪人家称你为浪子。
因此,他回去的时候情绪便有些低落。才刚走到寨子的大门口,只见两人架着一人急匆匆往这边赶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竟是周烁和那貌不惊人的小个子男人!
“他怎么了?”凌风指了指沈宜修,问。
“受伤了!”周烁急道,“后背石头给碰上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殿下他们是在寨子里头吗?”
“在。”凌风没好气地说。看来这周烁之前就知道慕淙屹要占领黑森寨的打算了,不然他们怎么会在沈宜修受了伤之后马上便赶来这里呢?
“看不出来,你们对这一带的地形倒是很熟悉啊?”凌风说。
“一般一般。”那小个子男人坦然道。
凌风一口气憋在肚子里,看着他们架着沈宜修迅速找到了自己的院子。
我……他奶奶的!凌风心里暗骂,竟然连慕淙屹要霸占他的院子都知道!他妈的,知道什么是鸠占鹊巢吗?这就是!可恶的慕淙屹,堪比那丑陋凶狠的鸠!
慕淙屹听见外面有响动,轻手轻脚出了门,伤者被架到慕淙屹面前,慕淙屹只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那日在衙门口握着长安双手的男人。
没想到在此地还能见到他!
那时候长安眼里的挣扎,他看得真切。这男人和长安之间……应该是有着什么过往的。
周清络看了慕淙屹一眼,问:“殿下,救还是不救?”殿下的神色好生奇怪,看着这男人出神,难道说他们之间认识?
“救。”慕淙屹说。
“要是我,就不救。”凌风不知死活地在一旁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