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马怎么回事?”凌风嘴上说着,心里其实已经猜到应该是那马的真正主人来了。
果然,踏雨雀跃地往那一伙人跑去,在人群前停了下来。只见一行人为首那人身着一身玄衣劲装,骑着一匹白马,就那么冷冷清清地看着他们,脸上神色无波无澜,但是却自然而然有一种高位者的压迫感。
慕淙屹,他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好久了。”他淡淡然开了口。声音听起来清冷,但是却低沉醇厚。凌风心里想,这人看起来还不错……不会就是周烁口口声声时时刻刻维护的那人吧。
踏雨见到慕淙屹坐骑御风,走上前去,与它耳鬓厮磨,两匹马的感情看起来十分亲昵。
慕淙屹下了马,一手伸向长安:“竟现在才到,你,受苦了。”
长安的脸色黯淡,两颊便那不正常的绯红本就让他皱了皱眉,又见凌风一手揽在她腰间……一双剑眉又皱紧了些。
“来。”他示意长安将手递给他。
长安迟疑了片刻,凌风立时轻笑道:“还是我来吧。”说完,翻身下马,双手就要去接长安。
长安咬紧了牙关,非是她不想下马,也并非她不想让人帮忙,只是……那喉中巨痒,已经让她无法克制,她害怕自己一松劲,便会流血不止。
“放肆!”慕淙屹身边那清清瘦瘦的男人一剑将凌风格挡开来。
凌风倒也不以为忤,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慕淙屹抓住长安的手,她掌心的温度让他不免吃惊:“你……”
长安精神不济地看了他一眼,只用极小的力道清了清嗓子,口中竟已经含了满满一嘴鲜血。嘴角处,一缕鲜血触目惊心地淌了下来。
“长安!”她只听得慕淙屹惊慌地大叫一声。她身子歪了歪,那人很快便接住了她,将她抱在了怀里。
“快去叫清络准备!”慕淙屹沉声命令。其后一人立刻打马离开去通知了。
凌风看着慕淙屹眉眼之中的关心,挑了挑眉,心想:好吧,这才有意思。棋逢敌手才够带劲,嗯,兴许他的这个情敌实力还要高于自己,呵呵,那便更有意思了。
怕坐在马上颠簸,慕淙屹弃马徒步,抱着长安,径直往山上而去。
他步履轻松,速度极快,甚至要快于在他身后骑马的一队人。凌风见他衣袂带风,如同凌波而去,像是谪仙一般,心底啧啧叹了两声:自古只说江湖多能人,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也有如此功夫。
嗯,这对手,实在是不能小觑!
周清络接到消息之后已经准备好了温水银针,并吩咐身边的药童下去将药汁慢慢煎熬。听到院子里有响动,他连忙迎了出去。
跟在慕淙屹身后的凌风看着这熟悉的院子,又见慕淙屹将长安抱进了自己房间,一时之间心绪很为复杂。等到了门口往内一瞟,桌椅之内全都和他在的时候一样。
“唉!”门口两名侍卫一人一剑交叉,将他生生拦在了门外,“殿下房间,休得闯入!”
呵,还殿下房间呢!这分明就是小爷的。
凌风笑笑,指指房间内:“两位,这房间,是我的。”
他这话,慕淙屹自然是听在了耳里。他还没发话,但听得那两名亲卫其中一人道:“哦,原来是大当家的,殿下暂且借您房间一用,大当家的,您可在书房暂且等候。”
明明是他的房间!要借过去是不是还得他先点头同意了再说?可偏偏人家一个小小的亲卫都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仿佛这天下之物只要殿下想要,那便都能是殿下的。
霸道!太霸道!
凌风看了一眼屋内,长安已经被抱到里间去了,哪里又能看得到具体情况,加上他也不懂医术,就算是进去了也无济于事,干脆扫了那两名亲卫一眼,就在台阶下坐着等了起来。
“怎么样?”慕淙屹问周清络。
周清络将最后一支银针插了下去之后,才说:“殿下,常安的病本已经大好,可没想到此次染上如此重的风寒。她这旧疾就是因风寒所催,这又复发了。”
“不是说根治了吗?”慕淙屹问。
“的确……”周清络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属下原也以为根治了,以为最多花些时间将她体内的毒慢慢排解出来便好,谁知这毒性竟隐藏得如此之深,一旦风寒之下便会催动毒发。而且这毒极为阴寒,若是长久找不到解毒之法,只怕会影响子嗣。”
“什么意思?”慕淙屹问。
“有可能长安会一生无子。”周清络说着,见慕淙屹面色越发阴沉,沉沉叹了一口气。
“连你都奈何不了这毒?”
“属下无能。”周清络老老实实回答,“这世间毒物如此之多……怕只能用更多的时间来摸索。”
慕淙屹转而看向已经昏睡的长安,见她睡梦中也微微皱着眉头,又见她双颊被烧得通红,不自觉便拿自己的手背贴在了她的脸颊边:“既然要更多时间,那便将她带在身边。”
“如此甚好。”周清络说。
慕淙屹一手握住她的手,许久都没有说话。
周清络将针收起后,对慕淙屹道:“殿下,属下去看看汤药有没有熬好。”
殿下那眼中的关切……他可看得清清楚楚,自己这时候还是少打扰他们为好。周清络出了门,慕淙屹这才低声说:“你还真不让人省心。”
幸得有周清络在,将她喉中积血排出,又让她服下了催眠的药物,这才换得长安病中暂时缓解。
只是,他一想到刚才周清络所说她很可能此生无子,心中便有一种奇怪的难以明说的惆怅。
屋内一人睡着,一人看着。屋外那人等到周清络一出了门,立马站了起来,朝周清络笑了笑:“清络兄,常安她……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刚才长安吐血的样子,触目惊心,他明明知道很严重,可是还想这么问,就是为了从周清络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让自己心中稍安。
凌风此时很后悔,为什么当时要选择水遁呢?早知道她身子受不得寒,他们就应该从南北杀将而出!损失……也不一定会比水遁逃大多少。凌风自欺欺人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