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寨一千五百五十八人,歇阳城留下兵士一千四百二十人,就数胡刚人马最少,连带着他自己才一百五十人。
现在凌风人马最多,且他在黑森寨众人心目中的威望也最高,推他出来作为直接号令人才是最合适的。
长安小声对胡刚道:“凌大当家武艺高强,且自幼熟读兵书。队正,咱们以他为主心骨,兴许更容易凝聚人心。”
胡刚想了想,的确,自己手上才一百多人,真要号令起来怕是困难重重,再者自己对兵法没有研究,现在才三千来人,面对北蒙至少五万人马,蛮干就等于是送死。
胡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之后大跨步踏出一步,一腿屈膝着地行了个大礼:“国难当前,请凌大当家的带领我们誓守歇阳城!”
镇北军一百四十多人见己方最高长官竟行此大礼,知他定有自己考量,也纷纷屈膝:“请凌大当家的带领我们誓守歇阳城!!”
凌风没想到自己这才到歇阳第一天,竟就有了掌兵机会。又见堂堂镇北军行此大礼,忙上前搀扶胡刚:“胡队正,起来再说。”
长安振臂高呼:“所有留守歇阳的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如今,我们就是歇阳城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我们退却,我们的家人妻儿又由谁来保护?宣王殿下的大军正在赶来歇阳途中,我们只需坚持到五月初五。歇阳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咱们能不能坚持到五月初五?!”
“能!”饱满而有士气的回答。三千多人的声音十分响亮。
长安并没说错,歇阳城的确易守难攻,尤其歇阳城的北面横贯着湍急的宁川河,河岸两边陡峭如刀削,仅凭这点便已经将北蒙军拖了好几天了。
其实前几天,北蒙军便已抵达了宁川河北,只是北蒙人从小生在草原长在草原,少有会游水的,便一直扎营在宁川河北岸,砍树伐木正没日没夜赶造船只,就等着船只造好一举渡江攻破歇阳城攻占歇阳径,以图云慕城及溯水南部更繁华大城,进而直指锦都。
凌风管理三千多人的经验此时得到了很好的运用,很快,他便将原城守军打散编入了以黑森寨为主的各小队中。一什十人,设暂代什长;一伙五什,设暂代伙长;一队领三伙,设暂代队正;又将这总共的三千多人分成了四个营,分别由大刀、胡刚、刘四、长安暂代校尉。
刘四原本对他还满腹意见,因为家人在云慕城不敢轻易说走,现在才入城中便暂代了校尉,心中怨愤渐无,反对凌风不计前嫌委以重任感到不安。
仓促之下成军,其战斗力可想而知。不过幸得这次更多的是死守,要是用上阵法,只怕会溃不成军。
趁北蒙鞑子还没渡江,凌风果断指挥做好一切守城准备,不得不说黑森寨的汉子们行动起来并不比镇北军逊色。
很快,四面城门处都布置好了塞门刀车。塞门刀车车身坚固并安满钢刀,在城门给撞出缺口的时候,塞门刀车就派上用场了,它不仅能顶住进攻来的敌人,还能给敌人造成伤害。
五百员最为壮实和身手敏捷的马匪们被派往北城门与宁川河之间加深护城壕。
歇阳城与一般城池不一样,因为北门离宁川河极近,所以北部并没有护城河,而直接将地势险要,河岸高陡的宁川河当成了护城河。这也是为什么歇阳城城池虽不大,但每每北蒙进犯到此便会迟滞不前的原因。
好在崔志新在逃走之前已经将宁川河上的桥给毁掉,并在北城门和宁川河之间挖起了护城壕,只是才半人多深,要是敌方将马匹运过河,只怕骏马纵身一跃便会跨过。凌风接手后,立刻责令五百好手将壕沟挖深挖宽。深可以限制步兵,宽可以限制马匹。
再在护城壕与宁川河之间依次布好拒马枪、陷马坑、鹿角木、蒺藜,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又抽五百员原城守士兵在各大街小巷搜集好猛火油,石盘石磨,屋梁圆木等。
崔志新早已料到北蒙会往歇阳城而来,早早就命百姓们撤离城中往歇阳径一带山野逃去,此时城中除了这三千多人之外,早已经空空荡荡。五百士兵像是劫匪一般破门而入,将能用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
长安跟在凌风身边,指着地图上宁川河河岸最和缓之处,说:“大当家的,这里可否一用?”
宁川河河岸高陡,要是敌方上岸,定然会找个地势平缓之处,方圆伍里之内,只有这里最方便登陆。凌风凝神思考片刻,才道:“确实可用。只是,该如何用才能最大限度减少己方损失?”
“大当家的,这些日子歇阳一带天气晴朗,久未下雨,又正处在春日早晚冷暖相差较大之时,若我没有推断错误的话,明日凌晨定会像今天早晨一样起大雾。雾在江面越发厚重,不如叫几位好手在此处埋下陷阱?”长安说。
凌风听了她的详细计划之后,挑眉看她:“那咱们便坐等那大雾下降之时!”
长安极目远眺,远远的宁川河像是一条玉带横亘在群山峻岭之间,是那么宁静美好。但是,战争一旦触发,那里将会变成修罗场,活生生的地狱。到时那清澈冰凉的河水,不知会沾染多少嫣红。
周烁本被凌风分配在胡刚营中,可是他硬是请求做了长安的亲卫。此时,也站在长安身后忧心忡忡地看着江面。心思一时复杂:殿下可真是太高看他了!于这千军万马之中,护常安安全……难度太大!
而敌军首领耶律勤显然也看到了河对岸的布置,在探子向他报告的时候,他只不屑一笑:“区区壕沟便能挡我五万兵马?明日天亮,看我北蒙大军如何摧枯拉朽,一举夺下歇阳城!”
倒是他身边的师爷有几分担忧:“二皇子,这歇阳城虽不繁华,可是却极难攻下。二皇子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耶律勤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明日便能一见分晓。军师,咱们自从攻下云门之后便一路畅通无阻,你放心,别说这歇阳城了,就是那云慕城又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