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耿雯杨酒醉,觉得脑袋发晕,浑身酥软,一回宫就躺在了床上。半梦半醒间,胤禛进来了。看见她面色红润,略有醉态,不禁好笑,坐在她床边,说道:“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怎么还没到一千杯就这样了?怎么样,想不想吐?最好别躺着,否则天旋地转得更想吐。”

耿雯杨逞强着爬起来,说道:“谁说我醉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胤禛笑着将她身后的枕头叠好,让她靠着舒服一点,然后说道:“还在这逞强,一会儿恶心吐了,看你怎么说嘴。”这时,绣墨送来了醒酒汤,胤禛接过来递于耿雯杨,看着她喝下去,才说道:“你也别躺,就这样静静地坐会儿,一会儿酒劲就下去了。”

“好,那皇上就陪我说说话。”

胤禛坐在床边问道:“前朝诸事繁多,也没时间到内宫走一走。这承乾宫你还住得惯吧?这可是朕特意指给你的。”

雯杨环顾了一下四周,回答道:“没什么不同啊,这紫禁城里的宫殿规格还不都一样,有什么区别吗?”

“承乾的意思是,在承乾宫居住的妃子,一定要顺承皇帝,不能于皇帝不敬。你现在明白了吧?”胤禛坏笑着看着雯杨,看她由晃神,到沉思,最后眼神聚焦,霍地坐直了叫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敬了?”

“看吧,就知道你口没遮拦。朕如今是皇上了,不能你你的称呼。而且,你如今也是一宫娘娘了,要自称本宫或者臣妾,别老我我的。私下里可以准你随意,但以后人前可不能再出错了。”

雯杨点点头,问道:“那你赐我的‘裕’字也有讲究吗?”

胤禛见她冥顽不灵,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裕,从衣,形容衣物丰饶。本义也有富饶、财物多的意思。其实是希望你此生无忧。”

“那其他人呢?封号也有讲究吗?”

“懿君没有赐封号,想着以后遇大吉庆时再加封。蕙娆的熹字,从火,有灿烂光彩之意。凝芷的宁字,是形容她为人恬静、与世无争。悦心的懋字,从心,本意勉励,使人努力上进。秋霞的齐字,是参差长短、高低不齐,形容水平不一或很不整齐。”

雯杨撇撇嘴,说道:“不就个封号吗,干嘛那么多讲究。烦都烦死了。皇上赶明也给我换一个好的?”

胤禛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都已经册封了,哪还有说该就改的,你凑合吧。对了,你只带了绣墨和两个小丫头入宫,人手上实在不足。朕已经吩咐内务府,捡好的给你选几个宫人过来。你如今已是嫔位,依制是要有六人服侍的。明儿就让内务府选了人过来,你自己看看,中意哪个就留下,只是不要超过六人,别坏了规矩。”

耿雯杨点点头,“是该多添几个人了,这么大的承乾宫,就我们几人,晚上也是挺害怕的。皇上即这样疼我,那我就再跟皇上讨个恩典怎么样?”

“你个鬼灵精,又想到什么了?”

“说到底绣墨还是皇后娘娘的人,如今皇后娘娘入主后宫,若下旨要了绣墨去,臣妾是万般舍不得的。不如皇上赶紧让内务府把景仁宫的十人都凑齐了,那样皇后娘娘也就不好开口了。等哪天万岁爷哄得皇后娘娘高兴,开口把绣墨赐给臣妾,怎么样?”

胤禛阿谀地剜了她一眼,说道:“你到会使唤朕,这种法子也想得出来。你这丫头也刁钻,有事求到朕了,就一口一个臣妾,一口一个万岁爷的叫了,竟如此恭敬了?刚刚才说你一句,你还不高兴。依朕看,看你就擅长干这过河拆桥的事儿。等哪日没事求朕了,你又该上下不分了?”

“不会不会,臣妾心里可是极敬重皇上的。”耿雯杨伸手搂住胤禛的脖子,撒娇地说道:“万岁爷,臣妾是真舍不得绣墨,就怕哪日皇后娘娘想起来了,要了去。到时臣妾可怎么办呢?”

胤禛轻轻地拍拍她的背说道:“你放心,朕一定把绣墨给了你。”

“谢皇上。可是......,可是皇上,为什么要将我跟惠娆分开呢?武姐姐她们都住在西六宫,就我一个人住在东六宫,这要是见上一面还得穿过御花园,走上好久,多不方便。”

“怎么?嫌朕指给你的宫苑不好?”

耿雯杨见胤禛面有不悦,心中一紧,急忙说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承乾宫离您的养心殿太远了,不如西六宫过去方便。我本来就怕冷,这走一趟要小半个时辰呢!”

胤禛拍拍她的手说道:“其实只要我们心在一处,又何必在乎距离的远近呢。把你放在景仁宫旁边,就是为了让你警醒着。倘若让你跟惠娆她们天天厮混在一起,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事情?还是离景仁宫近些,朕才安心。”

“皇上......皇上是想保护臣妾?”

胤禛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弘昼。那孩子虽然顽劣有余,但是天资聪颖。你独自待在东六宫这边,正好有更多的时间调教他。朕希望你对他的管教哪怕有惠娆对弘历的一半,这孩子也会成气候的。”

耿雯扬轻轻地回答道:“那臣妾真该替弘昼好好谢谢皇上。”

胤禛微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看管弘昼,别让他太出格了。”

“是,臣妾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