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辟邪的童子心头不由得一震。

天庭神明不比那些仙人,虽同样归于天庭管辖,但极少抛头露面,就连天庭中人,都不一定能认得他。

“何人在此?”

辟邪运气,费力抽回那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掌。

极目望去。

灵鹤谷内,一白衣飘然而至。

见此人,辟邪迟疑,一时之间竟是没有认出这来者是谁。

叶尘见他这副表情,倒也并不意外,只笑道:“你不记得我,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上次见你时,也是在十万年前了,那时候别说是观气术,就连气为何物,你都一知半解。”

十万年?

辟邪闹钟闪过无数念头。

神的记忆力都不差,十万年间发生的事,他都可记个大概。

辟邪盯着叶尘瞧了好一阵子,叶尘倒也并不心急,只任由辟邪回想。

又过了好一阵子,辟邪身躯猛地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下意识后退几步,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竟是转身就要逃离。

“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作甚?”

话音从身后飘然而至。

辟邪一步可踏出万里,可今日却不知为何,这一步踏出,却是连半存都不得前移。

似是没看到辟邪那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叶尘又笑问:“那曲驼山上的人,应该是你杀的吧?”

辟邪不语。

他此时也猜到了,曲驼山神是叶尘所杀。

至于那山上的人与叶尘是什么关系,辟邪猜不到,也不敢猜,更不敢多言。

见辟邪仍然不说话,叶尘又道:“既不说,那我就当做是你杀的了。”

“怎么,你要杀我偿命?”

辟邪警惕的盯着叶尘。

袖子下,手已恰好了诀,做足了金蝉脱壳的准备。

然而,叶尘却摇头:“怎会呢,你杀了我想杀的人,于情于理,我都该谢你才是,又岂会杀你。”

辟邪又不语。

这魔头的话,不可信,半句都不可信。

叶尘自然不会清楚辟邪心中所想,当然了,他也不在乎,只是又自顾自道:“我身上牵扯太多,所受业力更是极重无比,已不可再轻易动杀孽了,所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辟邪才稍松了口气。

他若真想杀自己,早就可以动手了,又岂会说这么多,还莫名其妙的告诉自己此事。

思至此,辟邪终于张口问道:“那……你有什么条件?”

叶尘赞许道:“我就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我要让你办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劳你带句话,告诉你主子,我在此已三界其二为注,与他再对最后一局,赌这仙界的归属。”

辟邪迟疑。

叶尘口中的那个主子,自然不会是天帝,而是天帝之上的天道。

且辟邪也很清楚,从十万年前开始,叶尘的目标,就一直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道,至于这仙界众神、天帝之流,他可从未正眼瞧过。

“当然了。”

叶尘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他也可不接着局,不过……我的脚步不会停下就是了。”

话说完。

辟邪顿时只觉身上压力骤减,不由得大口的喘息起来。

这种感觉,无异于死里逃生。

定神后,辟邪又满腹狐疑的盯着叶尘:“这就是你的条件?这话说与不说,应当没有太大的分别,反正就算天道不答应,你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当然不止于此。”

叶尘直接忽略了辟邪那后面的一大串话,又道:“那曲驼山上的人该杀,不过你又不知死活的寻来此处,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说什么,我都该教训一下你才是。”

辟邪闻言。

下意识掐诀便要逃离。

只是,还不待其法诀运转,便见叶尘抬手,以一指生生将辟邪按了下来,连带着体内气机一同溃散。

见辟邪这慌乱模样,叶尘又笑道:“如此慌张作甚,我不是早说了,我不杀你。”

语罢。

也不顾辟邪再有什么动作,叶尘抬手,将辟邪额上那金角取下。

说来也有意思,这金角一脱落,就变作一杆枪,枪杆比两个辟邪叠起来仍要高些。

“我的枪!”

辟邪慌了神,作势便要伸手去夺回那杆枪。

只是,入了叶尘手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再抢的回来?

叶尘手执枪杆,随手挥舞几下,枪尖时而冒出火星,火光灼灼如烈日,看着声势极其不凡。

摆弄一阵子后,叶尘便笑道:“有些实力强悍的先天大神会伴生些稀奇的法宝,如那多目天君手中铁鞭,还有冥界之主那一盏油灯和木船。想来,这杆枪应当就是你的伴生法宝了?我记得你这一手观气术还是从我这儿偷学的,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报恩,正好这杆枪就当做谢礼吧,你觉得如何?”

“我记得,这东西就算从你身上彻底剥离下去,也要不了你的性命。”

辟邪惊恐。

这叶尘,倒是真的不杀他,可也仅仅只是不杀他罢了!

见叶尘在枪杆上一抹,那本属于辟邪的印记与气息,已被其尽数抹去,不剩下半点。

辟邪的气息,更是萎靡了不少,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这伴生法宝从某种程度而言,就是先天大神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叶尘这般做法,几乎与砍了他的肢体无异,那伤痛,是难以用言语明说的。

叶尘收起那杆长枪,又看了眼辟邪,笑问道:“还不走,是打算再给我点儿其他东西?”

辟邪连忙落荒而逃。

心里算是记下了这笔账,只是不知,何时才可讨回来,又还能否讨回来。

叶尘这才满意,回了灵鹤谷。

其实刚才他对辟邪童子所说那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他身上的确业力极重,几乎已到了随时就要爆发的地步,不过,这其实并非叶尘放过辟邪的缘由,他是真的需要辟邪带话。

若天上人真愿现身与自己分个高下,那自然最好,毕竟,只对付一个天上人,总比将这仙界翻个底朝天后再去和那天上人斗上一斗要来得容易得多。

“还得了一宝贝,不错,也算是没有白费这么多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