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禄出言拒绝,叶尘却并不感到意外。
他笑了笑,又道:“你比你们那个谷主要来得更好些,至少更能入我的眼。”
上官禄也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话,听来像是夸赞,但似乎又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他也并未接这话,反倒话题一转,道:“在下实在不明白,道友来我灵鹤谷,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我们这地方还不如山下城池之中那些富户来得让人垂涎,实在不值得道友惦记。”
叶尘不紧不慢道:“并无什么目的,只是闲得无聊随便走走,又刚好遇到了你们。”
这话,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但比起叶尘对灵鹤谷有所垂涎的猜测,上官禄还是更愿意相信,叶尘真的只是闲得无聊。
灵鹤谷有多穷、多破落,上官禄再清楚不过。
“至于其他的原因嘛……”
叶尘语气顿了顿,随即又道:“你们这灵鹤谷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若好好收拾收拾,也可成坐镇一方的大仙门。”
上官禄只当这话是笑话。
一个外人,对灵鹤谷这般大加赞誉,上官禄只觉得可笑。
只简单交代几句后,上官禄便离了这院落,灵鹤谷虽不大,但身为长老,总会有些忙不完的事。
叶尘则是踏入这屋中,入了书房,随手找了几本书,大略扫了一眼。
书房内藏书颇多,除了一些算不得多稀奇的功法、神通之外,亦有些圣贤书、地志之类的书册,应当是将灵鹤谷内所存不多的书卷,都各自拓印了一份,放到了这书房里。
这院落看来应当是为真传弟子准备的,至少前些年是。
只不过这些年灵鹤谷不复当年,连弟子都不剩下几个,早已没了普通弟子与真传弟子的分别,这些独门独院的弟子居所,也便空了下来。
粗略扫了眼后,叶尘便随手将书卷放回架上,笑叹道:“这功法看来是灵鹤谷自创的,且创立这功法的实在称不上是什么聪明人,稍有些门路,但终究上不得台面,能靠它修成人仙境,都是撞了大运。”
“看来,还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
叶尘又是一叹。
入世走一遭,叶尘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无聊,既来这仙界,便没打算让着仙界太平。
这灵鹤谷便是他所选的头一个落脚点。
虽然小了些,但小也有小的好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惹人注意。
“不过,这灵鹤谷谷主,实在是个庸人,难堪大用,还需找个能扛事的出来。上官禄倒是不错,不过可惜,年纪不小,底子又太差,现在培养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看来,还是只能从那些后生里头挑。”
刚一在这小屋里落脚,叶尘便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盘活一个灵鹤谷,可比当初坐镇青云宗要难得多,当初的青云宗虽青黄不接,可好歹还有个三大宗的名号。
眼下,完全是一副烂摊子。
盘算一日。
次日。
山门便见有人来访。
来者着装各异,皆是一身道袍,颇有一代宗师的风范,只是那一身修为,就实在显得与这做派不相称。
与灵鹤谷谷主陈鹤年一样,都是地仙境修为。
只是,与陈鹤年这药罐子不同,这些人的底子,多少还是要比他强些的,实力自然也有差距。
除了这几个身着道袍的之外,在他们身后,还架着一青年模样的人。
这人看着颇为凄惨,浑身是血,早已不省人事,就连身上的骨头都被打断了大半,只看着就叫人心底发寒。
“陈鹤年!”
那行人一进大殿,便高声唤了一句。
这些是天门山的人,与灵鹤谷挨得不远,平日里打压灵鹤谷的,就数他们最喜欢出力。
陈鹤年连忙出迎,见来者众人,心中暗道不好,但也只有摆出一副谄媚表情,问道:“诸位怎么亲自来我灵鹤谷了,这不是还没到上缴供奉的时候,到时老夫自会派遣弟子将各位的供奉送至各自山门,哪能由你们这般操心。”
“供奉的事等会儿再说,此人是你们灵鹤谷的吧?”
几个年轻人将那被打得早已不知死活的青年架了上来,随手扔到陈鹤年面前。
陈鹤年一愣,低头看了那满脸血污的青年一眼。
“这是……”
这人他当然认识,正是灵鹤谷的弟子,且还不是一般的弟子。
天门山一长老道:“今日,本座在城中游玩,买了一品相不错的灵宝,可这小子竟将手伸到本座腰包里来了,竟还想偷本座的宝贝!陈鹤年,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人已被打了个半死。
这人显然还不解气,非要从灵鹤谷这本就不剩下几根毛的破落地方再扒下一层皮来。
“此事……”
陈鹤年踌躇片刻,终于还是硬着头皮道:“此人是我灵鹤谷长老上官禄的儿子,若道友仍不解气,我可将上官禄押来,听凭道友处置。”
“只是如此?”
天门山长老得理不饶人,目光戏谑,盯着陈鹤年。
陈鹤年咬牙许久,这才下定决心,终于道:“我灵鹤谷前日猎杀到一地仙境大妖,道友若不嫌弃,可多供奉道友一成!”
“还不够。”
天门山长老又摇头:“你们灵鹤谷私留的那一份,都需给我,否则今日,此事别想了结。”
这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本来,他也只是想随便讨要点儿好处,此事就算了结。
可一听到地仙境大妖这几个字,便立马改变了主意,毕竟,地仙境大妖可浑身是宝,就连这些大妖的肉食都不一般,吃一口,可顶多年苦修。
陈鹤年犹豫:“此事……”
“怎么?”
那长老冷笑:“你不愿意?”
陈鹤年连忙摇头,拱手道:“自然不会!道友既然想要,我双手奉上便是。来人,将上官禄押上来,管教无方,必须重罚!”
听得此言。
来者众人这才露出笑脸。
不多时,上官禄便被五花大绑,押上殿来。
刚一入殿,他便看到殿上那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身躯,不由得愣在原地。
怒火上心头。
上官禄睚眦欲裂,自己的独子,竟被人打成这样。
再顾不得其他,上官禄双目猩红,怒视着眼前众人,低吼道:“这是谁干的!”
“大胆!”
陈鹤年手掌猛地一按,上官禄肩头受到巨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动弹不得。
陈鹤年又怒骂:“上官禄,你教子无方,纵容子嗣偷窃天门山灵宝,有今日之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子不教,父之过,你这做父亲的,也当与之一同处置!”
“来人,杖责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