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同缄口。
此事他的确想过,可风不同那时根本不是景阳的对手。
叶尘又道:“况且,我将景阳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此处兴师问罪,看你这样子,也不打算久留。”
“我来取煌龙剑鞘。”
风不同也懒得多做纠结,直截了当道。
他本是不想回山的,但在山下寻了足足三个月,也未寻到可作煌龙剑鞘的东西,便只好又回青云宗。
只是,叶尘却未做什么反应,反而道:“煌龙已是仙剑,先前那剑鞘难掩其锋芒,所以,还需你另寻一物。而且你需快些,赤煌峰之气,快散了”
风不同皱眉,反问:“连你也没有办法?”
叶尘摇头。
风不同追问:“还有多少时间?”
叶尘并未给出个明确的答复,只是随口道:“三年?五年?十年?谁知道呢,如今煌龙和元一都已交予你,续气一事,在他,更在你。”
风不同叹息:“他若不愿上山,我也没法子。”
“凡念未了,自然不愿上山。”
语罢。
叶尘从袖中取出一书籍,递交到风不同手中。
书封上赫然写着——煌龙剑诀。
叶尘又叮嘱道:“此剑诀不止是李元一,你最好也看看,凭此剑诀可压制煌龙剑性,以你之气暂代剑鞘。而且,若你能御得动煌龙,这大九州,无人可拦你。若李元一练成,便也算是入了赤煌峰,暂时续气不成问题。”
虽说,到了风不同这境界,有剑无剑其实并无多大区别,但煌龙乃是仙剑,便不可一概而论了。
能执此剑者,哪怕是个凡人,依旧可无敌于大九州!
风不同收起剑诀。
虽未寻得剑鞘,但好在,也并未白跑一趟。
拿了剑诀,风不同也并未打算久留,转身便要走。
叶尘又突然道:“若入世时遇上你师姐,告诉她,一时半刻不急着回山。”
风不同脚步顿了顿。
几次想要开口,但终究话到嘴边,也未说出口。
纠结了半刻,风不同话语少见的柔和了几分:“她命里当有此劫,你不让她回山,便可躲得过吗?”
“躲不躲得过,总需试试。”
风不同又追问:“你如此安排,师姐本人知晓吗?”
叶尘反问:“她自己的事,又岂会不知,无非她自己提不提及此事罢了。”
话至此。
风不同再未停留,径直下了山。
待得风不同离山,叶尘方才悠悠一叹,脸上不见半点笑脸:“天命劫?都说天道无情,可若真无情,又何来这天命劫,不过因一人,后世千百代,皆难逃此劫。”
“我再与你,争一争她的命。”
叶尘聚首,望向天际。
那棋局似是活过来一般,微微颤抖了几下,叶尘右手虚按,将棋盘稳住。
再说风不同。
离了青云宗,便再未有片刻耽搁,马不停蹄赶往马河县。
县城,漫天火光。
城门外。
李元一抱着双膝,蜷在一棵树下,不住抽泣着。
手边木剑上,沾染了几点血迹。
在他脚边,还有十几具尸体,皆是被一剑封喉,早已魂飞冥冥。
“怎么回事?”
李元一茫然抬头。
看见这张熟悉的脸,终于克制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风不同瞧着周围,最终,目光定格在地上那十几具尸体手中所持兵器上,那是一种弯刀,沧澜国并不常见。
风不同双目迸射出一抹寒意,却并未展现怒火,反而又问道:“你父母呢?”
“都……都已经……”
风乍起。
冲天火光,在这阵强烈飓风之下,马河县漫天火光,尽数熄灭。
只是,城中人再难救。
风不同话语平静:“安葬了你父母,我领你入世。”
李元一走入已成了断壁残垣的马河县内,终于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到了昔日的家。
风不同则在城外,捡起地上的弯刀,语气略带寒意:“初月国的刀。既是你们挑起战事,便该在战场上一决胜负,打不过就做这种小动作,是嫌自己国运太长了吗?”
李元一安葬了父母。
这一日,便随着风不同入世。
“这些人是谁?”
“初月国的人,打仗打不过,就只好偷偷摸摸来此杀凡人了。”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初月国国都。”
马河县一事,转眼,便传回帝都,又八百里加急,传至战场。
营帐之中。
郑墨面色低沉,赤红着双目,看着桌上这信件。
“传信初月国,今日之内大开城门,让出道路,迎我沧澜国大军入境,我可只入国都杀初月国皇族,如若不然……所见之处,人畜不留!”
“告知初月国同盟,若仍不愿退出,便准备好透支国运,与我沧澜国一战!”
“取我铠甲。”
布衣相郑墨,披挂上阵。
天宝战船扬帆,帆上所书,乃是郑字军旗。
战船之下,百万大军严阵以待。
天墨色,城门未开。
三个月,沧澜国大军连下十二城,转眼,已逼近初月国国都。
国都,皇城。
初月国帝王缩在龙椅上,瞧着眼前这个踩着一地尸首,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的猎装少年,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你并非沧澜国军士,为何……至少,该让我死个明白。”
风不同话语平淡:“不为何,想来,就来了。”
话语落。
风不同指尖勾起一道剑芒,抹过初月国帝王脖颈。
一剑封喉。
风不同抹去指尖血迹,语气冷淡道:“你屠一城,我也屠一城,如此便算是扯平了。”
话音落。
初月国帝王身躯溃散,消散于风中。
风不同转身离去。
此时,李元一正老老实实站在皇城之外,等待风不同回来。
风不同自皇城之中走出:“人已死了。”
李元一并未表露出什么表情,只问道:“先生可教我修仙吗?”
风不同一愣。
短暂迟疑后,终于答道:“仙路浩渺,若不断俗念,此生难求大道,倒不如不入仙门。不过,你若真想学,倒也可以试试。”
李元一三月来头一次露出笑脸,俯身便要拜师,却被风不同扶住肩膀。
风不同道:“我虽教你,却不收你为徒,你也不可拜我。”
“记住,此生,都不可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