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顾弈秋直接就去了法医室,解剖台上,三具尸体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小张是没有死亡之音的。
因为他死的时候是在睡梦中,很安静。
而李耀……
他的声音,是欢爱之声。
“美人,乖,让我亲一口。”
“我给你们办了那么多事,这次的钱可不可以多给一点?”
他声音有明显的起伏,之后便渐渐弱了下去。
顾弈秋看着他身上的一些痕迹,眸光冰冷。
他是在给什么人办事呢?
不过这还不是她应该考虑的问题。
杨桃也走进了解剖间。
她扬起头,道:“我们开始吧。”
“嗯。”
两个人在解剖间里待了一下午的时间。
三具尸体全部被解剖完了。
郝叶书的死亡时间在凌晨的一点半左右,身上有多处外伤,和邢昱说的一样,他和什么人在办公室里起过争执。
小张是死于猝死,他身体里的酒精浓度并不高,应该只是浅酌了几口,并没有达到猝死的条件,她已经拿了他的血让盛雨桐去化验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李耀也是死在昨天半夜,大约是在三点左右,他是不是喝过药,顾弈秋也拿去让盛雨桐去检查了。
因为李耀的手腕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直接割断的大动脉,一般人自杀,割腕的时候都会重复割很多次,大动脉会破,但是却不一定会断。
而且那种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因为你会一直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
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
会在死亡和生存之间不断的挣扎。
所以说,割腕一直都不是很容易的自杀方式。
杨桃记录完之后,叫了人进来帮忙缝合尸体。
对顾弈秋道:“顾主检,好奇怪啊,他们三个人真的是各有各的死法,唯一的联系可能就是他们都在郝家的公司里上班了。”
“昨晚小张和李耀在公司值晚班,然后郝叶书死在了公司。”
“可是郝叶书为什么要去公司啊?那么晚了,他又不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我倒是情愿相信他是在酒吧的。”
顾弈秋眼睛忽然一亮。
是啊。
郝叶书最后说的话中的意思,表达的是不是那个人是从酒吧里跟过来的?
她急忙道:“你忙,我去见一下邢队。”
“好。”
顾弈秋去邢昱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人,找到厉水一问,才知道他出去调查酒吧去了。
她歪了下头,有些惊喜:“他知道酒吧的事情了?”
“邢队之前找郝叶书的时候,是在酒吧里,从郝正的嘴中得知,他经常去的酒吧,也就那几家。”
“他和段队几人都出去了。”
顾弈秋点头,又问:“程姝呢,我先去看看她。”
厉水指了下审讯室。
审讯室里,程姝手边放着一杯温水,只是经过时间的推移,这杯水也渐渐凉了。
她目光颓丧,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只有小腹微微隆起。
审讯室里其实挺冷的。
顾弈秋没什么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走进去后,披在了她的身上:“在想什么。”
程姝很诚实:“想他。”
“我昨晚如果不那么逼迫他,他就不会来公司,也就不会被杀了。”
顾弈秋问:“昨晚你在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姝咬了咬牙,沉声开口:“我当时没有想太多,我就是想要让他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
“可是你们两个说的时间都不对。”
“你会让我测一下亲子关系吗?”
“也是为了确定孩子的亲生父亲!”
程姝犹豫片刻,问:“会伤害到孩子吗?”
顾弈秋摇头:“这个你放心,不会的。”
程姝这才点头同意了。
“你和郝叶书,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吗?”
程姝目光轻轻闪烁一下,有些不敢看顾弈秋的眼睛。
沉默良久,她才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是,他当时就喜欢我,我也是情窦初开,所以,在他告白的时候,我们两人就在一起了。”
“他在高中的时候,一直在学校排名第一,是个学神,好像所有难题在他面前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说到这里,程姝苦笑了一声:“之后我家里的经济状况出了点问题,我爸妈的公司破产了,他们从此一蹶不振,而我也没有足够多的金钱去上那种贵族学校。”
他们的高中,当时一年的学费在十万左右。
根本就不是破产的程姝的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所以,她离开了那所学校。
当时的郝叶书疯了一样的找她啊。
好不容易在出租房里找到她,却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
当时郝叶书觉得天都要塌了。
程姝自己也是晴天霹雳。
他拽着她离开了出租屋,声嘶力竭的质问:“就算破产了,就算以后没有那么好的生活了,所以你就要如此作践自己吗?”
程姝脸色难堪。
她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破产了,他们家欠了一屁股的债,父亲每天酗酒,哪里还有以前半分的儒雅?
母亲早就跟别人跑了,三个人的家庭只剩下了两个人,没有人管她,也没有人同情她。
“程姝,跟我走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当时是程姝自尊心最强的时候,她最不想的,就是让郝叶书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所以她选择了拒绝。
呵,现在想想,自尊到底算什么,当年留在他身边,是不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她后悔了,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顾弈秋听着她的话,倏地出声道:“那个男的是谁?”
程姝脸色有些难堪。
她低垂着眼,咬着唇瓣,一言不发。
顾弈秋鼓励的看着她:“程姝,你必须告诉我这些事,不然我没有办法帮你。”
“我现在怀疑,你所接触过的那些人中,可能有一个会是杀害郝叶书的凶手。”
程姝闭上眼,好似并没有多惊讶,只是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