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我父亲带回家里的。”

“做一次,一万。”

“我父亲就是这么来还债的。”

她当时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她可以还钱,可以打工,但是根本无法接受用身体的方式来交换钱。

程姝找到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维持那样的生活有半个月了。

她的父亲,没有破产的时候,几乎把她宠成了公主,破产之后,恨不得把她当成摇钱树。

最开始,她反抗,自杀,大闹特闹。

每一次都被救回来,闹起来的时候,她父亲就跪在她的脚边求她。

“女儿啊,你看看,你母亲现在也跑了,爸爸只有你了。”

“你也不想爸爸被那些要债的人逼死是不是?”

“你心疼心疼爸爸,好不好?”

她心疼他,那谁来心疼她呢?

她甚至于已经想好了逃跑,她想跑到郝叶书的家里,那个时候的郝叶书,她觉得完全可以靠得住。

可是她父亲把她抓回来了,他把她囚禁在房间里,用铁链子拴住。

晚上喝醉酒的时候就会回来打骂她。

嘴里说着那些污言秽语。

“你就跟你妈那个臭婊子一样,见钱眼开的贱.人,我没钱了,你们就一个个的想着逃跑。”

“我对你们母女两个不够好吗?你们为什么都要弃我而去?”

程姝不想听那么些话,她也不想弃他而去,他是她的父亲啊,如果他能振作一点,她是可以陪他共患难的。

可他想要她用自己的身体赚钱。

他要卖女儿啊!

而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根本回不了头了。

谁都没有办法回头。

她父亲拿着她被那些男人强的视频威胁她,要是敢跑,就把这些视频发给郝叶书。

她哪里会同意!

所以在郝叶书过来找她的时候,她甚至是已经学会了取悦那些男人了。

她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跑,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把她的父亲逼成了一个偏执的变态。

她更恨自己的父亲,背叛他的从来都不是她,为什么她要承受那些事?

她也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会堕落的那么快。

顾弈秋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这些事,眉头深锁,一时间,心里只剩下一片悲凉。

程姝捂住了自己的头。

“我是半年前回国的,当时是在一个酒会上重新碰到了郝叶书。”

“他用钱,逼我和他交往两个月。”

眼泪从程姝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她声音悲怆:“他多好的一个人啊,不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他不想让我被那些人欺负。”

程姝也是当时才知道,原来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依旧是她心里的那道光。

可当那道光照进了黑暗里,却没有把黑暗完全照亮时,那束光便有了罪。

所以,他死了。

死在了她最爱他的这一年。

死在了,她怀了他孩子的这一年。

死在了,她很想嫁给他的这一年。

就像是孟晚拂对她说的那样:你这个破败不堪的身子,凭什么能配得上我的儿子。

郝叶书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这辈子只认她,我只恨当年为什么不能决绝的把她带走,为什么要让她在地狱里生活那么久。”

可绕是如此,他们两人之间的误会依旧存在。

那些人,还是会找程姝。

甚至被郝叶书撞见过几次。

顾弈秋站起身抱了抱她,说道:“没关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太苦了。

真的太苦了。

怪不得她那么决然的想要去死。

顾弈秋带着她去了化验室,取了胚胎血,让盛雨桐拿着和郝叶书的DNA做比对。

之后程姝肚子有些难受,顾弈秋急忙让人把她送去了医院,还严格嘱咐了几句话。

“千万看住了她,别让任何人接近,我怕她寻死。”

“是。”

回到化验室,盛雨桐没好气的开口:“你倒是一天天的会给我安排工作啊。”

“你办事我放心。”

“我谢谢你的放心。”

“那两个人血液里的东西也都检查出来了。”

“小张的酒精含量少的可怜,他说不定只是浅浅的喝了一两口,回到家会猝死完全是因为酒里被下了很多的强心剂,正常人喝了也会猝死。”

盛雨桐有些唏嘘的开口:“他是被人故意谋杀的。”

“第二个李耀的血液里有很重的迷.药,这种迷.药会让他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所以你说他和人发生关系,会不会,是凶手想让你看到那个场景?”

盛雨桐试探性的问。

顾弈秋微微拧眉,脑中回想着李耀的死亡之音,那个时候的李耀是处于正常状态的,应该是在自杀的时候,才被灌下了药。

想要给一个成年男人喂药,要么是哄着他喝水之类的,要么就是强灌,不过这明显是属于前者的。

顾弈秋点头:“有可能,只是现在没有证据。”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只是负责化验的。”

“多谢。”

“程姝肚子里孩子和郝叶书的亲子关系出来后,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盛雨桐点头:“你放心吧,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顾弈秋离开化验室,就给邢昱打了个电话。

邢昱此时还在前往酒吧的路上,接到她的电话时,还有些错愕。

他点了接听,按了免提。

“小秋,有什么事?”

“这三个人的死法完全不一样,找不到任何共同点,而且,最开始说的,小张和李耀可能是看到了凶手之类的话,我觉得还有待商讨。”

她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可能是三个案子。”

三条完全不同的线。

郝叶书应该是被程姝的情人所杀。

李耀是在替什么人办事呢?

而最离谱的就是小张了,他就是一个保安,身份普通,也没有钱,放在大街上甚至有可能是个透明人,又为什么要杀了他?

段则非就坐在副驾上,可以清晰的听到顾弈秋的话。

他微微挑眉:“顾主检,你的判断依据呢?”

“如果只是因为他们三个昨晚都在公司而认定是同一个凶手犯案的话,那我觉得也很牵强。”

“一个凶手,如何在短短的三个小时里,杀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