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并未回答楚莫离的话,凌厉的眸子里冰冷一片,看了看怀里的忆霜,却见她犹如一只小鸟一般依在自己的怀里,看起来极为温驯。只是她的眼睛却是在看着楚莫离,那男子的心里不由得微微的叹了口气。

那男了见忆霜没有回答他,当下冷哼一声,淡淡的道:“我今日敢来这里,便不怕出不了这个大门!”他的话音一落,便听得一连串的惨叫声传来。

忆霜听得声响,抬眼一看,只见原本那些看起来普通的嫖客,在转瞬之间俱变成了身手凌厉的武士,大厅里的那些弓箭手顿时倒了一地。

她不由得微微一惊,就连她都没有注意到那群嫖客居然是他带来的武士,虽然知道他行事虽然狂妄,却是极为谨慎小心,却没料到他居然早将人都安排好了,而且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那男子朝她微微一笑,虽然隔着人皮面具,但是忆霜却觉得他的那个笑容实在是够狂妄,而且一股霸气自他的身上发散开来。

她不由得微微一怔,心里叹了口气,再望向楚莫离的时候,只见一袭白衣的他,轻轻飞身立在围栏之上。

他身上的儒雅之气尽皆消退,手中长剑已经出鞘,他单脚立在围栏之上,整个人说不出的风流俊雅,周身没有半点杀气,但是那双眸子里已是寒冰一片,白衣若雪,却让人觉得身边一片冰冷,心里忍不住有几分慌乱,他的气场与那男子完全不同,却又达到了同样的效果,实在是让人有几分吃惊。

忆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楚莫离,没有杀气的他,反而更有一种凌利的杀伤力。站在围栏上单脚而立的他,给她的感觉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那是一种大气,包容天地万物的大气。

在这一刻,忆霜突然发现,原本她从来都不了解楚莫离,他与她想像中的相差太多,也与传闻中的相差太远。儒雅或许只是一种假象,真实的他不但野心勃勃,而且极具手段。一些往事又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不由得微微的又叹了口气。

楚莫离望着忆霜道:“忆霜,我知道我曾错过你一次,但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再错过你了,你过来,我们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尽数忘掉,我发誓,这一生一世都将你视为天下间最珍贵的珍宝!”他的眼里满是坚定,只是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心虚,他一遍遍的问自己,她会过来吗?

忆霜没有挣开那男子的怀抱,却看着楚莫离低低的道:“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他是她第一个想用真心相待的人,只是造化弄人,她还没来得及对他温情相待,两人便再难有相聚之期。

那男子听得忆霜的话语,原本寒霜满布的眸子里突然满是温柔与喜悦,只见他轻轻吹响了哨音,那些武士的杀着更盛,手里的刀剑向身边的士兵身上砍去。一时间,明霞馆里惨叫连连、鲜血满地!

楚莫离的眸子最后一丝温情终是退去,只听得他冷冷一哼,长剑如虹向那男子直刺而去。那男子嘴角撇过一抹冷笑,只见他从怀里一抽,一把短刀从怀里抽了出来,再轻轻一抡,那短刀从他的手中飞的出去,狠厉的直击向楚莫离的手腕,再抬脚一踢,便将他旁边的窗户一脚踢碎,一个翻身便从楼上跃了出去。

才一出明霞馆,忆霜不由得大惊,原来外面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弓箭手!

楚莫离避开那飞过来的短刀,却也没办法阻止那男子下楼的姿势,他叹了口气,也随即从楼上跃了下来,对那男子道:“阳靖,放了她,我今日便给你一条活路!”

那男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升了起来,冷冷的道:“楚莫离,我敢来这里,就不怕死,我的活路是我自己的,而不是你给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是你,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爱她的机会。你错过了她,而我却绝不会容许自己今日里错过她,所以今日里我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走!”他的眼里是满满的坚定。

忆霜听得那男子的话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纵然在魏国的时候,他说过要娶她,但是她一直认为像他那样的一个男子,又怎么可能会真心的对她?他的野心,是那么的明显,他的志气,是那么的高大,这样的男子,又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儿女情长之人。

到现在为止,她还猜不透他到明霞馆的目的。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任由他掳获,是担心他的安危吗?她不知道,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她欠他一条命吧,这一次就当做是还他吧!对,她欠他一条命,还给他之后他们便再无关系!这样一想,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

那男子说罢,飞身便往院墙外冲去,院墙外是一条小河,小河的尽头便是万流河。

楚莫离咬了咬牙,大手一扬,只听得一阵拉紧弓弦的声音,他见那男子已跃上了墙头,眼睛一闭,长长的叹了口气。大手落下,箭如飞蝗般向那男子与忆霜的身上射去。

那男子冷笑一声,出手奇快的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此时明月初升,长剑舞动,带着幽幽的寒茫将那些箭尽数挡落。也正是因为他这一出手,气息便有些浊了,险些从墙头摔了下去。

忆霜并没有出手,却只是抬头看了看他,却见他神情冷冽,那双眸子在清冷的月光下闪动着寒光,她低低的道:“将我放下,你自己走吧!”

那男子微微一怔道:“放下你?怎么可能?你难道没发现楚莫离会杀了你吗?”也只是这一怔,一只利箭射中他的左臂,他哼都没哼一声,抱起她一纵身便从墙头跃了下去。

忆霜没有答话,却也知道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与楚莫离以后只怕都会形同陌路了。却在那男子的话音落下之后,欲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却没料到他似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举动一般,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她居然一时没有挣脱,便随着那男子一起从墙上跃了下去。

墙约有六尺高,下面长着浓密的芦苇,此时已是初夏,那芦苇已长的甚是茂盛,忆霜原以为必然会落入水中。却没有预期的湿润,只觉得身子微微一晃,似是落在了船头。她微微一惊,定睛一看,却见那芦苇丛中不知何时泊着一艘小船,两人才一落下,船便向前疾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