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小的终于找到你了。”

“小姐,是沈七,他怎么来了?”绿萼道。

薛之沛解开她的穴道,沈七激动地扑过来,眼中含泪。

沈灵曦皱眉:“出什么事了?”

“家里遭了盗贼,几乎被洗劫一空。”沈七道。

“怎么可能?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怎么可能会有盗贼,对了,大房三房如何?”

“只抢了二房,大前天夜里,雷雨交加,突然就闯进了一队马贼,都拿着兵器,家里东西都拖了几马车,全抢了。”

这事有蹊跷,为何只抢二房,大房三房安然无恙?

“祖母可还好?父亲呢?”沈灵曦最担心的就是老太太,“老太太还好,您走的第二天,舅老太太寿辰,把老太太接去汨罗了,躲过一劫,老爷……不见了。”

那还好,老太太没事,沈鸿轩怎会不见了?是早就得知消息提前跑路了,还是被贼人抓了?

“没报官吗?”沈灵曦问。

“报官?”沈七苦笑:“县太爷说老爷是大梁奸细,把家里的铺子田产都查封了,马匹和粮食生意被大房拿走,茶叶和瓷器则给了三房。”

也就是说,沈家二房只剩下一幢空宅院?

“世子……”沈灵曦秀眉紧锁,光凭沈七一个人的话难以取信。

“不可以。”薛之沛摇头。

“您也听到了,家里出了大事,我必须回去看一看。”沈灵曦知道这事不简单,刘同知受伤时,知县亲自上门捉拿了沈鸿轩,后来自己救了刘同知,同时与知府大人走得比较近,差点也欧阳靖玄成亲,期间知县还来过沈家,与沈鸿轩把酒言欢,关系甚好,这才多久,沈家被劫,知县不说抓贼人,却封了沈家的产业……

“不可以,还是你要看契书?违约的后果你比谁都清楚。”薛之沛面无表情道。

把自己送给薛之沛为妾,又让阿晟当人质,提前去京城,阿昱……也去了乡下,是不是沈鸿轩早就知道会出事,所以把儿女都安排妥当了?

那让自己嫁给欧阳靖玄不是更能自保吗?

他宁愿毁她名声,逼她给人作妾,也看不上欧阳家,为什么?

巴陵首富沈家二房,一夜之间全毁了,她从富家千金变成一贫如洗的魄侍女?这是什么鬼桥段,什么鬼人设?

“我父亲担着奸细的罪名,世子仍收留我与弟弟,世子就不怕受迁吗?”沈灵曦道。

“本世子拿钱买的侍妾,谁敢啰嗦,还是你想入教坊司抑或卖做奴婢,更甚者入青楼?”薛之沛嘲讽道。

沈灵曦默然,对他也不如之前那般抗拒,或许,他逼自己当侍妾,也是出于保护?

可是,凭什么?又为什么?

“沈七,你有地方去么?”沈灵曦问。

沈七苦笑:“小的是家生子,自小跟着老爷,家人早都不在了,孑然一身,无处可去,大小姐……”

沈灵曦看向薛之沛。

“你的人,你自个儿管,本世子可没那个闲心。”

沈灵曦深深一福:“多谢。”

“沈七,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让绿萼安排你住处。”

“谢大小姐!”

沈灵曦往前走,今天她是真心实意去服侍薛之沛。

“大小姐。”沈七又追了上来:“大小姐,奴才还有一事。”他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就是二少爷……”

“阿昱?他怎么了?”

“阿姐……”拐角处,走出十岁瘦弱的少年,正是沈若昱。

“你怎么……”

“沈七,他不是去了乡下么?怎么把他带来了?”

“乡下?贼人既是要害沈家二房,会放过在乡下的我么?阿姐,爹把你嫁进了忠义侯府,有世子护着你,我呢?谁管我?”沈若昱哭道。

十岁的少年,才死了娘,又家逢巨变,父亲不知所踪,担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

她都自顾不暇,京城还有阿晟要看护,再多了他……

“是不是我们不是一个娘生的,所以你眼里心里只有阿晟,没有我?你根本不拿我当弟弟?”见她迟疑,沈若昱大吼道。

“我……”说实在,此番进京,是福是祸皆不知,能护住阿晟已是吃力,再加个阿昱:“阿昱,我把你安顿在……”她想送阿昱去晏家。

“我哪儿都不去,只跟着阿姐,父母不在,长姐如母,阿姐当真不管我这个幼弟吗?”

这一套一套的……

“你不是恨我没救你娘亲吗?是真心要跟我?”沈灵曦好笑道。

“我是恨你,你一手医术神乎其神,救得父亲,救得祖母,也救得外人,就是救不得我娘亲,是真不能救吗?是因怨恨她,所以故意见死不救。”

绿萼气笑:“二少爷自个儿也说了,小姐怨恨姨娘,为何怨恨,二少爷心里也清楚,医术是我家小姐的,救与不救皆由她自愿,这律法也没规矩她非救姨娘不可啊。”

“那阿姐你,对我可有愧疚之情?”

“阿昱……”

“你对我好点儿,就像对阿晟一样,我就不恨你,不计较你不救我娘亲罪责。”

“还罪责,二少爷你……”

“绿萼,算了,他要跟就跟吧。”沈若昱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是有愧疚,虽不是刻意为之,但为医者,见死未救确实不对。

沈若昱白了绿萼一眼:“还不快快给本少爷安置房间?”

少爷派头立即就出来了。

“阿昱,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沈灵曦拉住沈若昱:“我在忠义侯府并非主子,而是侍女,所以,你想跟着我,就要有做仆役的自觉与准备,到时候,别闹脾气别说要走。”

沈若昱怔了怔:“侍女?你不是妾室吗?”

“妾如奴你不知道吗?也就你娘分不清自个儿的身份。”

“你……”沈若昱气得脸发青:“我娘怎么不知身份了,若不是你的娘不守妇道,父亲又何至于让我娘这个妾室主持中馈?”

“啪!”一记耳光。

“你敢打我?”

“父母不在,我不是长姐如母吗?那我打不打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