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从权,虽然觉得这个别墅很不太平,还有那么多尸体,实在可以算得上恐怖,洛少衍还是扶着乔珞安回到她原来的房间。

乔珞安难受的感觉越来越重,一回到房间便再也顾不上其他,盘坐在床上,吐纳运气,很快将自己的身体观照了一遍。

“怎么样?”

男人绷紧的下颌线,让他的面容显出了一点优雅的贵气。

虽然洛少衍不承认,但他确实对乔珞安怀有不一样的感情。

不是原来那个待他温柔的小女孩,而是现在这个不知来历,看起来很弱,实际上很强的女天师。

他就是对她产生了感情。

没有任何理由。

洛少衍一直认为自己算得上是一个专一的人。

否则,他不可能抱着那样一个念头,对一个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心心念念那么多年。

哪怕她跟别的男人通奸,他还是放不下她。

可是,乔珞安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这种自信。

这才是洛少衍生气的真正原因。

他在气自己。

为什么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

洛少衍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一缕不知来历的阴魂产生了感情。

他极力想要避免这种认知,于是不断逼迫自己相信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原来的她。

可随着两人经历了这一切,他终于看清了,此乔珞安不是彼之所是。

而他也确实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与任何人无关,只关乎于她。

如今眼看着乔珞安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手臂上的红点也在慢慢变成黑色的印记。

洛少衍这才终于慌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绝不!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问题了?”

洛少衍的语气充满了焦急,而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我就要死了。”

乔珞安吐掉胸中的最后一口气,收起双手结印,这才抬头看向面前脸颊俊美的男人。

“……不可能。”

洛少衍顿了一下,“你肯定是骗我的。”

对,她这么强,怎么可能会死。

说这些鬼话,全是因为她有所图谋,就像她每次靠近他,都会露出那种算计的表情。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他只是深陷其中,所以身不由己。

“我没骗你,确实快死了。”

乔珞安死过一次,大概也知道了死亡是什么滋味,于是表现得很淡定。

“之前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吧?”

“那时候,我的手臂确实被那些凶藤刺伤了,后来我催了一个清理诀,本以为可以治疗自己,却不知道那就是此祸的开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少衍皱眉:“如果说那些凶藤有致人死亡的作用,那为什么我没事?我当时也被刺中了好几下,现在不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洛少衍对天师一门了解得还是太少了,他完全听不懂乔珞安想要表达的意思。

乔珞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把这男人当成了同类。

大概是他的表现实在不怎么像一个普通人的缘故。

乔珞安表情怔怔,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这才说道:“意思就是,催化那些凶藤毒化的关键是我们天师一门的功法,你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自然不可能中毒。”

“那毒针对的是天师?”

“可以这么说。”

乔珞安再次有感跟聪明人相处的好处,一点就通,绝不拖泥带水。

她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挺喜欢跟洛少衍在一起的。

至少两人配合的默契,比一般人,比如沈浪那个胆小鬼,可有趣得多。

“还有一个,你是嗜阴体质,虽然我不知道你这种体质是怎么修来的,但你身体内的那些本源阴气对你似乎没什么害。”

“并且,它好像还能帮你净化其他外来的阴气,这是你的机缘,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不要再因此而自责或是愧疚了。”

“这都是你的命,一切也都是你应得的。”

“你知道我……”

洛少衍眼神一震,本想说什么,很快又垂下侧脸,咬着牙低声问:“真的没有办法可以帮你了吗?”

“你帮不了我。”

乔珞安苦笑一声,摇头说道:“如果这里有一个法力强过我的大天师,说不定还可以运用我们本门的功法帮我驱毒,比如我师父。”

“唉,可惜他老人家死得太早,我又身在异界,这次怎么看都是必死无疑了。”

异界?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有天师帮你疗伤,你就不会死了,对吧?”

洛少衍黑沉的眼中露出一抹惊喜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开:“你等着,我马上就派人去找,不管需要多少个天师,我一定能找到帮你的人,你一定会没事的。”

乔珞安浑身瘫软,却还是伸手拦了拦:“喂,洛少衍,你别傻了,我说的是大天师,不是随便什么天师都可以的。”

“还有,就算让你找到天师,大概率也不可能有超过我级别的。”

“更何况……”

更何况,她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刚才,此毒的毒素已经深入到她的心肺。

再过不久就要深入骨髓,然后是她的大脑,心脏。

之后,她就彻底死翘翘了。

当然,为免洛少衍乱了分寸,乔珞安并没有将这个真相说出来。

就让她死得干脆一点吧。

说不定再次醒来,她又在原来的世界了。

“更何况什么?”洛少衍问。

“没什么。”

乔珞安神色疲惫地摇了摇头,“再说了,就算你真的找到天师也没用,我们这个门派的功法修的是阴气,主修以毒攻毒,趁乱突破。”

“我现在之所以法力停滞,是因为体内的阴气乱窜,破坏了原有的运行法则,因此淤堵在身体里,这才造成了面相上的一派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