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群散去，程煜这才看到来者的模样。
那是个与黄虎长得有四五分像的汉子，但没有黄虎那么胖，身上更多的是匀称的肌肉。
若是只看面庞，恐怕没人能想到他就是黄家寨的大当家，黄龙。
“我杀的。”看着黄龙，程煜神色平静。就连他身旁的清砚脸上都写满了不屑。
少女虽然不知道黄龙的实力，但她身旁程煜可是天云观最年轻的司阴。
“你？”黄龙拎着一把三环大刀，上下打量了一番程煜。随后看到了离程煜不远的黄虎脑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天就留在这吧！”虽然震怒，但黄龙没有轻敌，让身旁小弟去试程煜的底细。
黄龙从地痞流氓混到山寨大当家，靠的可不只是七品武夫的实力，更多的是谨慎与小心。他同样知道像这些豪横的年轻人，要么背后有人，要么天纵奇才，万不可轻敌。但周围小弟看着，自己也不清楚对方底细，气势上不能输。
那小弟狞笑着，缓步走向程煜。
“滴答”
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抹鲜艳的红，那小弟脚步顿了一下，滚烫的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一地。
黄龙看着倒地的小弟，脸色阴沉，内心想的却是如何跑路。他根本没看清程煜是怎么出手的，对方是高手，比他强了不止一点！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黄龙现在腿肚子有些发抖，别说为黄虎报仇，黄家寨今天能不能留下来还另说。
清砚同样没看清程煜是怎么出手的，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英雄，不知英雄出自何家？黄虎欺压百姓许久，今日英雄算是为民除害了！”黄龙的变脸速度令身旁小弟们震惊。
在他们印象里，自家大当家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怎么今日就怂了？
“老大，别怂啊，咱们大家一起上就不信干不死那小崽子！”
“就是啊老大，咱们这么多人能连一小崽子都打不过？”
虽然程煜无声杀人很令人震惊，但这些小弟大多是普通人，对境界什么的根本不了解，也就不怎么害怕程煜。
黄龙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内心怒骂这群小弟不懂事。
“我并非弑杀之人，不妨坐下谈谈？”程煜看着紧张的黄龙，忽然笑道。
神色转变之快，令身旁清砚刮目相看。
瞥了一眼清砚，程煜示意少女留在原处，接着转身回到酒楼内。
“呵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黄龙说着，让自家小弟在此等候，自己跟着程煜进了酒楼。
看着酒楼内死亡的汉子与黄虎，昏迷的那群小弟，黄龙心中一凉，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我黄龙今天算是栽这儿了!”
看着故作镇定的黄龙，程煜温和的笑道:“黄大当家，坐。”
程煜自认为温和的笑容在黄龙眼中却变了味儿，坐在程煜对面，内心忐忑。
但他好歹也是手下有上百人的山匪头子，面上倒是没怎么表现出来：“不知小兄弟叫我来谈什么事？”
“呵呵，据说黄家寨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寨子？”程煜呵呵一笑问道。
“要说这方圆百里，确实如此，但黄家寨终究是不入流的小寨子。”黄龙摆了摆手。
“不入流？黄大当家说笑了吧。”程煜微笑着看向黄龙。
“我们说是山匪，但其实没人想做山匪，若不是这些年赋税严重，百姓们揭不开锅，谁会上山当匪？”黄龙苦笑一声，他说的话却只有半分真。
“但若只是为了吃口饭，又怎会去欺压妇女，收买官府？”程煜神色未变，但语气却是带了质问。
程煜虽是温和的笑着，但黄龙后背却是已经被汗水浸湿。这少年的气场，比他强的多。
轻咳一声，黄龙道：“黄家寨有上百号人，虽说严令禁止强抢民家，但黄虎仗着是我弟弟，带头违令，犯得人多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说到中间，黄龙还朝着自己弟弟的尸体啐了一口。
苦笑一声，黄虎又道：“错在我，是我没有管好他们。”
这番话虽掺着假，但说得极漂亮，黄龙说是错在自己，但其实将过错全部推给了死去的黄虎。
“呵呵，话说得倒是漂亮，你说错在你，那你就死吧！”程煜浑身气势陡然升高，便要抽剑刺向黄龙。
黄龙虽然害怕，但却并未闪躲，他在赌，他认为自己在程煜眼中还有价值，程煜定不会轻易杀他。若是为了杀他，在外面动手便是，何必叫他进酒楼，多此一举。
剑尖停在黄龙眼前，再往前稍微使些力，便可刺入他的眼中，要了他的命。
事实证明，黄龙赌对了。
收回长剑，程煜呵呵笑道：“我就欣赏黄大当家这种气魄，今日我可以当你没来过，你黄家寨也可保留，但不可再出第二个黄虎。”
黄龙不动声色的擦了擦脸上汗珠，勉强笑道：“不杀之恩，黄某记在心里，我欠兄弟一条命。”
“呵呵，还有一件事拜托黄大当家。”程煜看着松了口气的黄龙，恢复了笑容。
黄龙心里有了底，说话便也不再小心翼翼：“兄弟但说无妨，力所能及之事，黄某会尽全力。”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帮我收集些这附近的鬼怪传说便是。”程煜自储物袋中拿出一粒丹药，放在黄龙面前。
丹药虽小，但自它从储物袋拿出，药香便压过了酒楼内的血腥味。
“这，这太珍贵了。”黄龙咽了咽口水，连连摆手。
“呵呵，黄大当家不必客气，尽快收集，我在方福客栈。”
程煜说完，转身走向一直偷看的清砚。
见程煜走远，黄龙看着桌上的丹药，小心翼翼的收起。若他猜的不错，就这一枚丹药，足够他突破七品武夫，踏入六品。
“还好，还好，活下来了。”黄龙还是心有余辜，看着离去的程煜清砚，站起身来走向自家小弟。
......
“你就这么放过他了？”清砚盯着程煜，内心不满。她觉得像这种山匪千刀万剐才对。
程煜瞥了一眼少女道：“有用之人加以利用，若能劝他向善，为上乘。”
“你还需要多学学啊。”程煜拍了拍少女肩膀，语重心长。
清砚甩开程煜的手，不怎么服气道：“好的，师~叔~”
“对了，你当时怎么把那人杀了的？我都没看清。”少女突然发问，盯着程煜，目光热切。
“技不外传，海不露底，原谅原谅。”程煜抱拳，摇头晃脑。
少女看着程煜的样子，一脸鄙夷：“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