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上是一片鲜红，他脸上还有泪痕没来得及拭去。
凤芊羽努力睁眼，想要把他看的更清楚，疼痛过去，甚至还没忍住对他笑了笑：“陛下，别哭，没事了。”
东方璟把脸埋在她的手心，久久没有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没忍住溢出一丝哽咽。
凤芊羽手指微微蜷了蜷，感觉到手心的湿润，她只觉得心中堵了一口气，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从没见过东方璟这个样子。
无论他在战场上受再多的伤，被体内的毒折磨成什么样子，他脸上连一丝动容都没有，他是煞神，是战神，他永远不败，甚至长了这样一张帅的脸，却根本没有小姑娘敢靠近他。
他连哭都没有哭过，更不要提这样泣不成声。
他浑身冷汗，黑沉的朝服也能透出汗意，脸上冷汗和泪水交错，他甚至跪倒在地上起不来，他也从没有这样狼狈过。
这副样子，如果不是当事人，凤芊羽都要怀疑刚刚究竟是谁在生产，他竟然不比产妇好到哪去。
身边的嬷嬷已经将孩子清洗好了，用小被子包裹住，笑着报喜：“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长的还挺好看嘞。”
东方璟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埋在凤芊羽的手心里无声痛哭。
凤芊羽压住心中密密麻麻的心痛，缓了一会儿才柔声开口：“陛下，看一眼我们的孩子？”
东方璟根本缓和不下情绪，就抓着她一只手，别的什么都不说。
凤芊羽看向嬷嬷：“把小皇子放下，你们先出去吧。”
“是。”在场的嬷嬷都很识趣，看到皇帝这么狼狈的一面，如果再不识趣一点那真的是没有活路了，她们算是知道了，唯一能哄住皇帝的就只有皇后。
丫鬟嬷嬷全都缓缓退下，偌大的凤仪宫内，一时间只有凤芊羽和东方璟两个人，再加上一个刚刚出生还睁不开眼的小皇子。
凤芊羽一只手被东方璟握着放在他的脸上，一只手去顺他的发丝，替他拨弄开被汗打湿的发丝。
“相公，起来好不好？看一眼我们的宝宝？”
东方璟缓过气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副样子难以见人，埋在她手心里不抬头，声音也很闷：“我腿麻了。”
她生了多久，他就在旁边半跪着跪了多久。
现在腿麻的根本起不来。
凤芊羽失笑：“那我帮相公捏捏？”
“你歇着。”东方璟没答应，又补了一句，“我现在样子难看，你转过去。”
凤芊羽才不转呢：“刚刚我难看的样子也被相公看去了，相公为什么不能让我看？”
东方璟哑口无言，不过他说不过她也就是不抬头。
凤芊羽想收回手，柔声安抚：“相公抱抱我好不好？我想让相公抱。”
东方璟顿了一下，稍微倾身，将人无声的抱在怀里。
两个人已经身上全都大汗淋漓，汗味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味道，不过两个人谁都没有破坏气氛。
凤芊羽一只小手柔柔的抚着他的后背：“没事了，相公不要怕，我现在好好的呢。”
想想刚刚的场景东方璟就心中发怵，甚至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怀抱：“我们再也不生了，就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现在的凤芊羽自然是全都听他的：“好，再也不生了。”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璟情绪才算稳定，这才让她看了一眼正脸，他的眼中微红，被她盯着看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哭的是不是很丢脸？”
“不是，”凤芊羽的声音温柔又坚定，“那是相公在乎我的表现，那不是丢脸，那是一个男人最帅的一刻。”
东方璟被她夸的还有点不好意思，温柔摸她的脸：“累不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守着你。”
凤芊羽睁着一双眼睛看他：“你不用处理政事吗？”
“晚一点处理也没事，谁都没有你重要。”
凤芊羽笑了笑，安心的闭上眼睛入睡。
这期间，嬷嬷进来收拾了一番，东方璟将她轻柔的抱在怀里，没让任何人惊动她。
小皇子还在安睡，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尊贵的身份，但是刚出生的时候父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
等到凤芊羽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干净的被褥上，身上被收拾干净了，东方璟也收拾了一下自己，她被他干干爽爽的抱在了怀里。
凤芊羽看他确实是有些被吓到了，也不闹了，乖乖巧巧的窝在他的怀里。
她回忆起刚刚生产的时候，自己的叫声确实有点丢人，被捆起来待宰的猪都没有这么叫的。
也亏的东方璟是真的爱她，听到她那么叫还对她没有丝毫嫌弃。
她心中涨的满满，眼中一片柔情。
“醒了？”她一动，东方璟就感觉到了，半睁着眼看她。
“嗯。”凤芊羽这才想起来，他们好像忘了什么，“宝宝呢？”
小皇子努力不哭，原来不止是父皇忘了他，就连母后也忘了他这个小宝贝。
东方璟唤来人，把小皇子抱了进来。
他刚刚确实是一直没有正眼看小皇子，现在脸色有些僵住了：“抱走吧。”
“啊？”那嬷嬷傻了，以为皇帝或者皇后是想要亲手抱一抱小皇子呢。
东方璟毫不遮掩的嫌弃：“别丑到皇后的眼睛。”
嬷嬷：“……”
凤芊羽：“……”
小皇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凤芊羽打了东方璟一下：“你说什么呢？宝宝哪里丑了？”
刚生下来的孩子皱皱巴巴的，现在皮还没有完全展开，确实有点丑，尤其是和接生婆之前说的那句“挺好看”一点都不沾边。
“快抱过来，给我抱抱。”凤芊羽心中怜爱，费了这么大力生下的孩子，她还没有抱过呢。
因为孕期被照顾的太好了，凤芊羽现在已经没有太大的不适了，要说真有不适，那也是难以启齿的，她觉得自己有些涨奶。
东方璟怕她累到，先一步把小皇子抱了过来，让她可以捏捏看看。
凤芊羽亲了口东方璟的侧脸：“这是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