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背后的一切都是皇帝在操纵，那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如果帝师夫人没说，凤芊羽真的不会想到，但是现在知道了再看，这一场宴会，众人确实是盯着她的肚子。
帝王无情。
凤芊羽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她为皇帝效劳，为他制作各种药，甚至连起死回生的药，她也绞尽脑汁的做到了，但是皇帝原来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也许从她和六王爷成亲开始？或者在他们相许一生之时？再或者，从皇帝发现，东方璟对她的感情已经不受控制之时？
凤芊羽再次叹气苦笑。
东方璟担忧的看着她：“羽儿，你这是怎么了？从你去宴会回来，你就一直不对劲，是她们欺负你了？”
虽然他这么问，但其实心里也知道不太可能，殊王妃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是和凤芊羽拉拢关系，绝对不会让她有什么不满的。
凤芊羽道：“没有，你别担心。”
东方璟想了想，又问：“那给从礼世子最后选择是谁当世子妃？”
“帝师夫人的侄女，胡珊。”
凤芊羽忽然又想，这些年其实帝师夫人也都是深居简出的，但她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
就比如说这次，她既然带着自己的侄女来了，给殊王妃相看，那就绝对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东方璟捏捏她的脸：“那也算是圆满，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凤芊羽问：“你最近没有听到京城的一些传言吗？”
“什么？”东方璟每天就是上早朝，回来批折子，根本不在外面停留，连个凤芊羽亲热的机会都少了，哪有时间听什么传言。
凤芊羽不由再次想，皇帝真的深谋远虑，连让他提前得知进而做出对策到可能性都打消了。
“羽儿，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传言？”
凤芊羽心中涌起了一股叛逆，皇帝对东方璟这边严防死守，却对自己这边放任自流，不就是觉得她知道了也无所谓吗？为了大局着想，她一定不会戳穿吗？
然而，她偏不。
凤芊羽眼底不见笑意，脸上却是带着笑的：“京城中有传言，说我有身孕了。”
东方璟看了眼她的肚子，笑了笑：“这不是真的吗？你不想让人知道？有人传出去惹你生气了？”
凤芊羽看他这副傻白甜的样子，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
东方璟不知道自己这话怎么惹到她了，连忙找补：“对不起，是因为前三个月被人知道了会对宝宝不好？我这就让人把乱传闲话的都抓起来好不好？”
凤芊羽冷淡道：“传言还有，我是在皇帝的寝宫被诊出身孕的。”
东方璟一顿，他又不是真的傻子，这传言这么有针对性，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是谁传出来的？！我杀了他！”
“杀人并不能让流言止息，”凤芊羽很理智，“或许你应该想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我有身孕的消息可没几个人知道。”
东方璟很快的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是父皇？”
凤芊羽沉默。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东方璟头痛，“他可以专心爱一个人这多年，我就不可以吗？”
凤芊羽还是没说话。
东方璟拉了拉她的手：“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凤芊羽当然相信他，如果不信的话她也不会在帝师夫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也不会这么轻易告诉他真相，如果不信任的话，这应该是一个试探真心的机会。
东方璟又亲她：“有什么想说的，和我说说？别生闷气，你还有着身子，对身体不好。”
凤芊羽靠在他怀里：“我也不知道。”
东方璟本来觉得挺生气，生气的也是皇帝散布流言，这样造谣凤芊羽，对她的名声不好，他倒是并不在意皇帝对他的试探，他从来没觉得皇帝对他好过，试探猜忌也是很正常的，他同样也不信任皇帝。
凤芊羽又说：“我也不是生气，我就是很不爽，我对皇帝、对东岳国，已经竭尽所能了，哪怕不说起死回生的药，别的我给东岳国研制的药还少吗？我功劳苦劳全都有，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东方璟难得看她这副样子，又亲了亲她的脸蛋：“我们羽儿最棒了，是父皇这个当皇帝的做的不好，对待有功之臣还这样，真是让人寒心。”
其实很多时候，女人只是想要有人和她站在一边，东方璟说了这话之后，凤芊羽就没那么斤斤计较了，她也偏头亲了亲东方璟的侧脸：“我们王爷也很棒，是父皇猜忌心重，他配不上别人的真心。”
两个人还互相安慰上了。
东方璟看出来她不生气了，也松了口气，还笑着说：“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要和我说，无论什么事，就像现在这样，知道了吗？”
“知道啦。”凤芊羽拖长声答。
……
再一日，凤芊羽面色如常地给圣德皇后把脉：“和以前一样，您的身体无碍，不用担心。”
圣德皇后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脸的兴致盎然：“你有孕了？”
“是啊。”凤芊羽并不避讳，整个京城都快知道了，她自然什么避讳的。
“你做了对不起我儿子的事吗？”
凤芊羽微微笑了，果然如此，这个皇帝的猜忌和用心，得不到任何人的真心相待。
她面不改色的收起自己用具，轻飘飘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不继续假装失忆了？”
“你都看出来了，在你面前装还有意思吗？”现在可就她们两个人，圣德皇后决定替自己的儿子好好审视一下他心爱的女人，“而且，你不要叫我皇后娘娘，我现在只是贵妃的替身，远远担不起‘皇后娘娘’这个称呼。”
她说到后面有些讽刺，她不是真的失忆，自然可以猜出是皇帝派人传的这些，也能猜出皇帝的险恶用心。
昔日伉俪情深的帝后，如今真的离心。
凤芊羽回答了之前她的问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