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模刚刚帮了罗一贯的大忙,现在要罗一贯还一个人情,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当初逃到西平堡的朱由模旧部一共约有五十人上下,前后几次以及今日交战,折损了近二十人,如今还活着的还有三十人。朱由模要了个人情,把这三十人临时借调到了自己身边,也算是又有了信得过的班底。
又有了自己人,朱由模很开心,但是西平堡的局势却很不乐观。西平堡的守军原来就只有三千人,烈性的黑云龙又非要搞一个攻敌半渡,结果白白拼进去了八百人,好好的一个猛将也扔了进去。黑云龙是一死报国了,可西平堡的防守力量也大为削弱。
努尔哈赤猛攻一日,城头伤亡便有近千人,即便把临时拉来的壮丁和轻伤员都算上,如今城头的守军也不足二千了。外面的敌人足足是他们的五十倍,单纯的想自救,西平堡注定是没有希望的。
“王化贞虽然不中用,没有执行熊经略的正确指令,但战事危急,救援他总归会派的吧!眼下我们能做的便是死守,尽量拖延时间,撑到援兵赶来,咱们就有脱身的希望!”朱由模算计了半天,也只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建奴势大,如今也不过是稍有顿挫,明日再战,怕是……”罗一贯根本没接王化贞那个茬,也不知是他不愿非议上官,还是对援兵根本就不报希望。但他却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西平堡实际已经伤亡过半,如今也只剩半条命了,就算要拖时间,怎么能拖下去呢!
“逆风翻盘,这事孤熟!”朱由模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托东林党的福,绝境求生、逆风盘面的事,他这一年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
“贵人有何良策?”罗一贯吃惊的看着朱由模,西平堡兵微将寡,堡小不足依仗,朱由模哪来的信心呢!
“来敌主攻东门,东门便是战役的重点,一会把所有的佛郎机、火炮都集中过来,孤亲自部署指挥,断然可保东门不失!”朱由模的第一个信心便是火器。
西平堡眼下可没有红衣大炮,所谓的火器就是些佛郎机、虎蹲炮什么的,射程不过五百米上下,威力夜不收特别大。但这些旧式火器,也有自身的有点。佛郎机是后装炮,还有许多可以更替的子铳,射速非常的快,每分钟干个三五炮,绝对不是大问题。虎蹲炮等轻型火炮,虽然速度和威力远不如佛郎机,但是轻便灵活,打急了就是个大号的喷子,近距离杀敌效果非常好。
虽然因为射程近、威力小,这些火炮的效果不是特别好,但朱由模把几十门大小火炮全部集中起来,这个威力可就很可观了。后金军暂时没有后期八旗兵那么猛,在攻城中遭遇密集火炮打击的话,他们一样扛不住,一旦阵型散乱,一波攻势也就废了。
“都集中过来?南门、北门、西门不要了?”罗一贯并不知道集中使用火器的威力,可是火炮是守城利器他还是知道的,如果都集中来东门,其他各处的防守可就更吃力了。
“其他各处,用万人敌、震天雷,荡锁!”朱由模自然有考虑,不过其他各处后金的攻势没那么猛,用些便宜东西就好了。
“棉被这个是万人敌,这是可以。可是震天雷怕是数量不多,不敷使用,而且这荡锁是啥呀?”罗一贯也知道眼下没啥兵法可用,只能靠武器升级来解决问题,可是朱由模说的东西,他却有点理解不了。
“震天雷很难做吗?现有的东西不够了,我们把陶翁、瓷瓶这些东西,都装上火药,塞上碎石不就得了,一样能杀敌!”震天雷就是陶制的超大号黑火药手雷,守城没那么多讲究,弄些能密封的东西,塞上火药瞬间就能做几个出来。
“荡锁就是铁锁链!把铁锁链用火都烧红了,挂于城墙之上,命几名兵卒在两端拉扯、游荡,便可杀敌!”物资太多简陋,朱由模也没啥好办法,只能抄袭宁远之战中露面的奇怪东西。
“能行吗?”罗一贯去有点不放心,出了震天雷能有点效果外,万人敌和荡锁都是只能阻敌,没有办法杀伤敌人,这仗根本就没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要做的是拖延时间,杀敌什么的,真的办法不多。咱们尽力拖延吧!等援兵到了,也就解脱了!”看出了罗一贯心中迟疑,朱由模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罗一贯也没啥好主意,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暂时听取了朱由模的意见。朱由模的想法刚落实下去,后金军便随着朝阳又攻了上来,而且攻势极为的猛烈。
果如罗一贯所料,万人敌和荡锁就是看着唬人,实际杀伤效果非常的差。好在这俩玩意儿看着很唬人,后金军从来没见过,突然遇到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散出城门虽然危急,但却并无大碍。
朱由模亲自指挥的东城就热闹了,后金把大量精锐集中在了这里,战斗一开始便是白热化。好在朱由模是用炮的老手,城头几十门火炮轮流开火,还真就把后金军给压住了。但精锐就是精锐,双方往来恐吓了几个回合,后金军当即便开始了不计伤亡的猛攻。
虽然他们的阵型已经给大炮轰了个七零八落,但还是有大量彪悍的后金军冲到了城下,对着西平堡的大门便是一顿狂砸。朱由模只能只会士兵抬起了虎蹲炮等小炮,对着城下就是一顿喷。后金军的损失颇为惨重,可是不知是有大人物督战,还是怎的,后金军就是死战不退。
“震天雷,把这几个大号的都放在城门里面,调几门炮下去,不行就巷战了!”朱由模这下可知道是自己低估了后金军,只能急令高无忧等人带队,下去部署了二道防线。
高无忧勉强完成了部署,半个小时之后后金军便攻破了西平堡的东门。所有后金军都觉得战斗已经结束了,只要他们进了城,西平堡便等于大势已去,慌乱之下,很可能便要全军溃散。可惜他们不知道,城里还有一个二道防线。后金军进城现实遇到了震天雷陷阱,然后便又是一顿密集的炮火。后金军受创极重,根本无力控制要冲,只能灰溜溜的退回了城外。
“援兵,啥时候到啊!”看着退去的后金军,朱由模不住的看向了天空,他们的援兵怎么还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