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本就瘦小干枯，如何承受得住明孝猛使尽全力的一脚，直接被踢的凌空飞了起来。可怜的黑瘦汉子在地上滚了圈，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起不来。
“敢偷老子们的东西！活的不耐烦了！”明孝猛将那黑瘦汉子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打。
“哎呦，哎呦……几位大哥饶命啊！”黑瘦的汉子不住的求饶。
“滚！”明孝猛打的累了，一脚将那黑瘦汉子踢开。
“呼……呼……”黑瘦汉子吐了口血出来，趴在地上呼呼的喘息着。
“几位大哥，我兄弟饿的快不行了，求求你们，给我几块骨头吧！”缓了一会儿的汉子，跪在地上哀求道。
“滚！”明孝猛将掉在地上的骨头又扔回了陈乐言面前的堆里，又踹了那黑瘦汉子一脚。
“几位大哥发发善心吧！我兄弟快要饿死了，哪怕赏给我们一块骨头也好，救救我兄弟吧！”黑瘦汉子痛哭哀求着，不断的在地上磕头。
“敢打我们兄弟东西的主意，再让老子看见你，老子扒了你的皮！”明孝猛回身寻找起了他的腰刀。
“几位大哥，求求你们了，好人有好报啊！”黑瘦汉子依旧磕着头，不愿放弃。
“谁是你大哥，滚！”明孝猛抽出了腰刀。
“求求……”黑瘦汉子见明孝猛已经拿了刀，无奈的起身离去。
“也就是大蚂蚱你，这帮狗娘养的，连大头领都敢偷……”陈乐言赞叹道。
“蚂蚱哥，消消气，快回来吃吧！一会凉了，不中吃了！”柯一平解劝道。
第二天一早，陈乐言聚齐了自己的喽啰，带着柯一平和明孝猛去大头领那里集合。参见大头领时，大头领身边已聚满了老匪，几个陈乐言一样新出头的小头目，也带着喽啰聚在人群的外圈。一些新近被裹挟进来的难民，或倒或卧乱哄哄的聚在最外圈。陈乐言等人路过难民队伍的时候，一个十五六岁年纪的难民不知是不是饿昏了头，居然伸手向众人乞讨起来，想要口吃的充饥。明孝猛瞪了那少年难民一眼，哼了一声。一个黑瘦的难民急忙冲了过来，按住了少年，把他又拖回到难民堆里了。
“见过大头领。”陈乐言带着众人向大头领行礼。
“嗯！罢了！那个是你的人，有点意思哈！”大头领伸手指了指明孝猛。
可能是每天遇见的难民太多了，大头领的眼神和记性都不太好，完全没认出明孝猛是他昨晚处罚的逃亡者。
“是我兄弟，从小一起长起来的！这个也是，小秀才，还会治病呢！”陈乐言不但没像私下里挤兑明孝猛一样口出恶语，反而直接把明孝猛说成了他的发小兄弟。而且还急忙利用大好机会，拉着柯一平，向大头领介绍起来。
“嗯！不错，都是有用的人！”大头领点了点头。
“秀才就留在我身边听用吧！那个兄弟，这个拿着，自己挑人去吧！”会之病的人在乱世可是稀缺资源，大头领急忙把柯一平留在了自己身边。又从身后扯了条粗布口袋扔给明孝猛。
“谢大头领！”明孝猛知道口袋里装的是杂粮和树叶做的饼子，自己可以拿着饼子去难民里挑选自己的喽啰了，老乡三人组便是这样被挑选出来的。有了这粗布口袋便是这股土匪中的小头目了，明孝猛很是不情愿的向大头领道了谢。
柯一平被大头领和一帮老匪围着寻医问药，陈乐言则陪着明孝猛开始挑选人手。
“够意思吧！”陈乐言乐呵呵的向明孝猛表功。
“今天不知该谢你，还是骂你了！”明孝猛闷着头走向难民。
“还是骂吧！你要突然谢我了，老子还真不习惯！哈哈哈！”陈乐言带着喽啰给明孝猛护驾，毕竟带着一口袋粮食站在难民堆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呃……”早见过挑人场面的难民，已经明孝猛的身边已经聚成了一堆，明孝猛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头领，挑我吧！我有力气，我能打仗！我啥都能干！”一个黑瘦汉子第一个冲出了人群，还拿着一根木棍比划了几下。
“哟，狗日的，是你啊！”陈乐言认出了黑瘦汉子就是昨晚偷骨头的人。
“是、是，正是小的，小的冒犯了几位头领虎威，头领饶恕啊！小的以后肯定好好的给几位头领当牛做马，报答几位头领的恩德！”黑瘦汉子听出陈乐言的语气中不但没有怒气，反而还有一丝亲近，急忙摇尾乞怜。
“昨天没打死你，你小子身体不错啊！叫什么？”对于昨晚吐血，今天还能活蹦乱跳的黑瘦汉子，明孝猛也比较满意。毕竟有顽强生命力的人，才不会浪费杂粮饼子。
“小的叫狗日的！”黑瘦汉子点头哈腰道。
“你叫什么？”明孝猛和陈乐言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的叫狗日的，头领让小的叫啥，小的就叫啥！”黑瘦汉子一脸谄媚的笑着。
“狗日的，有你一个了！”明孝猛笑骂着，扔了一个杂粮饼子给狗日的。
“头领，小的还有个兄弟，也能给头领效力。”狗日的生怕明孝猛开始挑选别人。
“哪个啊？”明孝猛问道。
“根子，快过来给头领磕头。”狗日的急忙回到人群里拉出了自己的兄弟根子，却是刚才饿昏了头乞讨的少年。
“老子不要死人！”明孝猛看得出，少年与其说是被狗日的拉出来，不如说是扶出来更为贴切。整个人已经瘦的只有一副骨架，好像一阵风便能吹倒一般。
“头领，我兄弟就是饿的狠了，吃点东西就能给头领立功的！”狗日的急忙跪下道。
“你让他杀个人，我看看！”陈乐言抽出腰刀扔了过去，明孝猛抱着肩膀直勾勾的看着狗日的。
“能杀，能杀！”狗日的急忙捡起了腰刀，塞到了根子手里。
“根子，快杀给头领看，头领赏你吃的！”狗日的紧紧握着根子的手，生怕他拿不住腰刀。
“哥！……”根子带着哭腔，也不知是饿的，还是害怕。
“哼！”明孝猛依旧抱着肩膀，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快杀啊！头领赏吃的。”狗日的握着根子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哎！……”陈乐言有些不耐烦了，想要打断狗日的。
“头领莫急，我兄弟刚才挑人呢！这就杀！”狗日的听出了陈乐言的不耐烦。
“别瞎耽误功夫了……”明孝猛也失去了耐性。
“啊！……”狗日的已经急得哭了出来，听着明孝猛要放弃根子，急得一把抢过了腰刀，对着身前最近得一个难民汉子就是一刀。
众人早已看出根子杀不了人，谁也没防备着狗日的会暴起伤人。那汉子体格远比狗日的强壮，但一来措手不及，二来饿了几天人有些虚浮，竟被狗日的一刀劈倒在地。
“根子，快来杀！”狗日的又把腰刀塞回到根子手里，拖着根子就望那汉子身前凑，拿着根子的手向汉子颈上砍下。
“啊！……”根子毫无意义的嚎叫着。
在根子的嚎叫声中，腰刀砍在那汉子的咽喉上，鲜血喷溅了一地。
“头领你看，我兄弟能杀人，能给您效力。”狗日的带着有些狰狞且谄媚的笑脸，跪在明孝猛面前。
“别浪费了我的饼子！”明孝猛一次扔了两个饼子给狗日的。
“谢头领，您大恩大德小的兄弟俩没齿难忘！”狗日的重重的给明孝猛磕了一个头。
“值吗！”陈乐言收回腰刀，一边帮明孝猛挑人一边问道。
“狗日的值！”明孝猛沉声答道。
一行人在难民堆里穿行挑人，慢慢走得远了。
“根子，快来吃饼子！”狗日的一直跪到陈乐言和明孝猛走远了才爬起来，捧着三个饼子带着激动的笑容来找根子。
“哥，我怕！”第一次杀人的根子抖成一团。
“不怕，不怕，有哥呢！快吃饼子！”狗日的把饼子喂到了根子嘴边。
“以后跟着头领，头领就天天给咱们发饼子吃了！”看着根子狼吐虎咽，狗日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哥，我不敢杀人！”根子又哭了出来。
“没事儿，哥杀！你就躲在哥后面就行！”狗日的用手指粘起根子嘴边掉下来的饼子碎渣，一点点抿进自己的嘴里。
“哥，你吃！”已经在第三个饼子上咬了一口的根子，才想起哥哥还没有吃。
“你吃，哥不饿！”狗日的的舌头回味着残渣留下的味道。
“我吃饱了，哥你吃吧！”根子又在饼子上咬了两口，才反应过来哥哥在骗自己。可一张手掌大的饼子，只剩下不足四分之一了。
“呵呵！刚好，哥有这些就够了！”狗日的接过饼子没敢咬，一小口一小口的用舌头抿着吃。
“哥！……”根子又想哭，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哥哥。
“以后当头领的面别叫哥了！”狗日的只吃了一半，便把剩下的藏在了怀里。
“那叫什么？”根子有些疑惑。
“叫狗日的！”狗日的扬了扬头。
“哥！……”根子很不愿意。
“傻小子，头领喜欢这么叫，你就要跟着叫。头领高兴，会多赏饼子给咱们的。你看今天不就多得了一个饼子！”狗日的嘿嘿的笑着。
“可是哥……”根子仍是不愿。
“别想那些没用的，饼子才是真的。有饼子才能活下去，知道吗？活下去才有希望！”狗日的摸着弟弟的头。
“活着！”根子好像还是不懂。
“答应哥，不管今后出什么事，你都要活下去，知道吗？你就是咱家未来的希望，懂吗？”狗日的认真的看着弟弟。
“嗯！”根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狗日的和根子兄弟两人，待明孝猛挑好了人，便跟随着自己的头领离开了，难民们只得等待下一次机会。那连姓名都不知道，稀里糊涂死在狗日的兄弟手里的汉子，也没有人为他收殓尸首。便像一块石头一棵树木一般，被扔在了原地。一夜过后，只留下残破的几根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