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走廊里的嘈杂声吵醒的,睁开眼睛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冯幻浮给我打了五通电话一则留言,我睡得太沉没有听见。点开留言,我的睡意瞬间全无。
叶冬死了!在值班室上吊自杀!
拉开门,来到走廊上,治安局的人正在挨着客房进行登记调查。他们看到我,在一个本子上翻了下,问道:“你是住1818号房的住客邹易?”
我点点头。
“现在酒店发生命案,我们需要进行走访调查,麻烦提供一下你的身份证。”
我将身份证拿给治安员后问道:“听说死的是那个女经理?听说是吊死的,应该是自杀?”
“你听说的还挺多。”治安员登记着我的信息,头也没抬地怼了我一句。随后又询问了我入店和准备离店的时间,继而到另一边去为另外的住客做登记去了。
我换好衣服去找冯幻浮,发现她并没有在房间里。
来到三楼,果真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怎么样?”我拍拍她的肩膀。
冯幻浮回头看了我一眼:“应该是自杀,但是很奇怪,她是用浴室里的花洒缠在脖子上,人坐在浴缸里死的。”
“这样的姿势不容易死啊。”我说,“昨天晚上她到过1818号房,看她那个样子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冯幻浮说:“但是我听见治安局的调查结果就是自杀。房间里没有翻动和打斗的痕迹,但因为是值班室,所以采集到的指纹非常复杂,所以自杀只是暂时性的结论,他们还要回去再做调查。”
随后,我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和冯幻浮说了说。她听了以后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这里面确实有事,没想到昨天竟然是那个谭学鹏的忌日。或许我们应该去一趟德县石九路北山家园。”
这时我们听见身后传来低声惊呼,准头一看,小蕊脸色铁青地站在人群的后方。她的眼神中充满不解、困惑和恐惧,见人们朝她望去,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跑。
我和冯幻浮相互对视一眼,跟在她的后面追去。
眼看着她上了电梯,我们没能追得上。见电梯在往上运行,我们连忙按下旁边的那部电梯,跟了上去。
电梯最终停在最顶层,下了电梯,看着刚刚小蕊的那部电梯也是停在这层。
这一层并没有客房,一眼就能够望得到没有人影。冯幻浮示意上面还有天台,我们追了上去。
推开天台上的防火门,一阵冷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我一把将冯幻浮护入怀中,过了一阵才算是适应过来。
这上面的风实在是太大,天台上的雪被吹起形成雪雾,一米开外的地方就已经看不清事物。
我看了下地面,雪面平整,不像有人走过的样子。
冯幻浮也大声地喊道:“我们下去吧,她应该没有到这里来。”
狂风大作,将冯幻浮的声音吹散到四周。我又环视了天台一周,风刮擦着地面和墙壁,发出的“呜呜”声如同鬼泣。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雪雾之中,再仔细看,那确实是一团雪。风再过时,那团雪旋转了几圈往两边散开。
“走吧。”我拉着冯幻浮退回到防火门的后面。
随着那扇防火门关上,震耳的风声瞬间消失。我们拍着身上的雪粒子,感觉像是从另一个次元回来那般。
突然,我感觉到手上一股黏腻,抬起来一看,是血!
我们俩都很吃惊。我身上没有伤口,哪里来的血?我又仔细地查看一番冯幻浮周身,这血也不是她的。
难道这是从上面滴落下来的?
我们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天花板。
那上面确实有些因为时间长久开裂的缝隙,但是白花花一片,完全没有血的痕迹。
正当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毛毛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到哪里去了。
我们坐上电梯准备回18楼。就在电梯关门的那刻,我看到天花板的缝隙处往外渗出了血珠!我正打算将门再打开,门缝中出现了小蕊的模样,她冷冰冰地看着我,头发凌乱,目光无神!
电梯门“咚”地一声关上了。
“你看到了吗?”我问冯幻浮。
“看到了什么?”她反问道。
我正想告诉她刚刚所看到的,然而刚一转身我就愣在了那里!
小蕊竟然在电梯里!就站在冯幻浮的身后!头发凌乱,表情冰冷,从她的嘴角缓缓地渗出一滴血。
大概从我的模样中,冯幻浮看出了端倪。她谨慎地缓缓转头望去,立刻跳到我的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冯幻浮脱口而出。
我拉了她的胳膊一下,示意她看电梯箱背板。那个背板为了方便残疾人看楼层,所以是镜子材质。
此时在那面镜子里,只有我和冯幻浮,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
这时我们才反应过来,这部电梯正是刚刚小蕊坐过的那部。
随着“叮咚”一声,电梯停止了运行,然而电梯门并没有打开。轿厢里面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再亮的时候,小蕊的魂魄消失不见了。从轿厢中的那面镜子可以看到此时电梯依旧是在最高层!随着小蕊消失,这部电梯开始急速地往下降!
我按下了控制面板上的所有按键,但都阻止不了电梯下洛。
冯幻浮掏出一张黄符,夹在手指间,口中默念有词,就在她将黄符抛掷出去的同时,电梯发出“咚”地一声巨响!我和她受到电梯撞向地面的冲击,纷纷往前扑倒在地。
剧烈的冲击让我们俩瞬间眼冒金星,头脑发晕。
在还残留有意识之时,我看到轿厢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那变形了的轿厢镜面中,小蕊的样子在黑暗之中竟然显得异常清晰,她的脸翻着幽蓝色的暗光,冷冰冰地看看地上伤痕累累的我们,又抬头望向轿厢上方。
有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一股血腥味钻入我的鼻腔。
我用手摸了摸冯幻浮还有呼吸,随后精神一散,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渐渐地,意识一点点地又回来。我感觉自己好像睁开了眼睛,看到几个身穿救援服的人在招呼着,然而有人将我们抬了出了变形的轿厢。
我听见有人在庆幸:“还好,人还活着,快,抬上救护车。”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充满着魔幻的视觉效应朝着我的眼球射落而来。在微颠之中,我和冯幻浮被抬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