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雪粒漫天,随着那追魂的铃声停止,那一列“人”纷纷倒在地上。

“怎么办?”冯幻浮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帮忙。

我对她说:“这巴立安是敌是友暂时还不是很清楚,若是我们冒然上前去帮忙,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现如今我们还不如守好那小男孩的魂魄。能救一个人,算一人。”

冯幻浮觉得我说的在理,点点头跟在我身后,继续往硬卧方向走去。只是这时我们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很多。

来到小男孩和他妈妈的那个位置,我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守护着他们。

冯幻浮一直关注着窗外巴立安的动静,突然她小声地说:“他们消失了。”

我立刻转头望去,果不其然,刚刚他们打斗过的地方雪粒翻飞,形成白雾。此刻雾气消散,所有人都消失了!

并且外面适时地飘起了鹅毛大雪,将我们的可视范围极具缩短。并且这样大的雪,很快就能够将雪地上的一切痕迹给掩盖过去。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突然,有少许灰尘从车顶飘落在我的手背上。我身体一震,想起之前两次巴立安对车顶的关注,我立刻给冯幻浮使了个眼色。

她心领神会,看看左右无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裱符纸,上面用朱砂绘制着符箓。她指尖夹着黄符,口中念诵有诀。她将那张黄符悄悄地贴在小男孩的脚底板,就见一道黄雾从符中涌出,沿着小男孩的双腿往上,覆盖全身后,旋即消失。

这时,我发现小男孩放在地上的鞋子在移动!

明明这车厢一直停止不动,也没有人去触碰,但那双鞋就一点点地朝着床底下挪!

我立刻在缝衣针上穿了根红线,随后手腕用力将缝衣针抛掷出去。缝衣针钉住了那双鞋,同时红线被崩得很直,床底下的那东西正在和我较劲!

小男孩的魂魄被冯幻浮用黄符结界保护起来,我也就无所畏惧床底下那东西。我慢慢地蹲下身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阴邪作祟。

没想到我刚刚蹲下趴在地上,眼前立刻一抹黑。一股冰凉的液体喷射在我的脸上,用手一抹,竟然是墨水!只是这墨水散发着腐败臭味。

我苦笑着转过脸望向冯幻浮,看得出来她想笑,但又不得不忍着。

“那玩意儿不会儿是乌贼精吧?”我无奈地又抹了把脸上的汁液。

“这里又不是海边,即便是乌贼成精也活不了多久。不过你还是去洗把脸吧,噗呲。”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那这里?”

“这里我看着那东西翻不花来,并且天快要亮了。”

“那你小心点。那东西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收手的。”

“放心。”•结束了这简短对话后,我前往车厢一头的洗手间。

刚拉开门,我立刻愣在。巴立安浑身鲜血地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旁边的洗手台上摆放着三支香烟。烟草点燃的红点忽明忽暗,袅袅白烟往上飘起。

“你怎么在这里?你没事吧?”我脱口问出。

“我没事,就是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巴立安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苦笑一下,随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呵,果然你还是着了它的道,看来你还是嫩了点。”

“什么?”我不解。

“你自己照照镜子吧。”他看了眼旁边的那块小镜子。

镜子里的我满脸黑色汁液,我用水使劲地冲洗,可额头上总有一块冲洗不掉。我连忙问巴立安,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

巴立安深深地吸了几口三只香烟冒出来的烟,随后长长地吁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来将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脱掉。

他脱掉那身衣服,我才发现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伤。我说我看到他在雪地里和人过招,难不成他身上的血都是对方的?

他傲娇地牵拉着一侧嘴角笑道:“能够对我造成物理性伤害的人,目前可能还没有出生。”

我问他我脸上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最后这一点就是洗不干净。

巴立安边收拾着衣服,边说:“那是方天路干的好事。”

“什么意思?”我问他。

巴立安看我一眼:“你们这次来黑哈市,是准备去严家庄吧?”

我点头,不知道这和我脸上的墨汁有什么关联。

巴立安皱了皱眉头,叹口气又问:“不用说,你们应该是知道严家庄的情况的,那为什么还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我们要取一对青花瓷瓶去救人。”

“呵,救人。我看你们是看上那东西是无价之宝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应该还听说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知道即便我告诉他严子实的事情,这个胡茬子男人也不会信。更何况我也没有必要向他全盘托出,所以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把。

不过他后面所说的那句颇有意味,看来这方天路是早就已经盯上了我们。

巴立安说:“据我所知,方天路已经想要进入那严家庄好几次,可都是到了外围就被吓尿了回来。这次知道你们要去,他还不逮着个机会蹭上一把?万一你们真的有那狗屎运进去了,他也就跟着发大财了。”

“什么意思?大哥,你能说明白点吗?”

“喷你一脸的那个墨汁是从深海蓝乌贼身上提取出来的。”

我苦笑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乌贼精。

巴立安继续说:“这汁液被方天路加工之后,具有探知的功能。说得简单点,那就是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现在你已经是方天路的眼线了。只要他想,什么时候都能够看到你所看的东西。”

听了这话,我连忙又用水使劲地清洗。这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这不是让我完全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吗?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巴立安见我这样,嘲笑我说:“要是这东西那么容易被你清洗掉,那就不值得方天路那样大费周章了。”

“那怎么办?”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巴立安打量了我一番说:“本身这个对于方天路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但很不凑巧,他的对象竟然是你。所为一物降一物,你身上就又降住那墨汁的东西,就看你愿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