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幻浮这次的失血量有些大,不仅仅是因为生理性关系,更大的原因是当时她消耗太多精力。
后来她醒了才对我们说,那天晚上在门上布下那道结界的术法是她第一次施展,完全没有想到布下那道结界差点让她脱气没命。
我笑着对她说,她常常让我自愧不如。冯幻浮只是微微地努了下嘴,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毛毛三分酸劲三分嫌弃三分关心地说:“女人你就应该好好休息,这女人啊,特殊时期要是不对自己好点,以后老了留了病根就麻烦了。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打着我老板的主意?想让他心疼你照顾你?真是居心叵测!”毛毛说完这番话,转身往寿衣店后厨走去。
我尴尬地笑笑,对冯幻浮说:“她那是关心你。”冯幻浮耸耸肩,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的功夫,毛毛端出来三碗姜汤。她先递给冯幻浮:“快把它喝了,对你好。不过我可警告你,别打老板的主意,否则我下毒毒死你。”
冯幻浮白了她一眼,但还是接过姜汤,优雅地喝了起来。看着她那小口小口地抿着喝,毛毛嫌弃地撇撇嘴:“矫情。”
随后她自己也端起一碗姜汤,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我问她:“你也喝?你也?”
毛毛瞪我一眼,颇为不满意地说:“我发烧才好,也得驱驱寒,哼!”
我一看那姜汤的数量,苦笑道:“难不成这碗是我的?”
毛毛点头:“没错。喝吧。”
我笑了:“我又没有月事,也无需因发烧驱寒,我喝什么啊。”
“你喝不喝?”毛毛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我笑着端起碗来,连说两声“喝,喝”,随后就将那姜汤喝了下去。
没曾想,这姜汤喝了以后,顿时后背冒起一层微汗,浑身通泰。我惊喜地望着毛毛,她得意地抬着下巴:“怎么样,舒服吧,这可是我的独家姜汤,不是那种随便扔两坨进去就熬出来的。”
看着冯幻浮似乎也有满意之色,毛毛更是得意极了:“黑脸婆多喝点,你的脸色也就没那么黑了。”
冯幻浮将碗“咚”一声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毛毛在她身后无奈摇头嘟囔道:“这脸黑得,得喝多少姜汤才能够缓得过来啊。”
我笑着说她就是爱逗弄冯幻浮,我说:“你少招惹她一点,小心哪天她把你的魂给拘了。”
她不以为然地说:“我才不怕呢,我有老板。”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严子实的号码,我心里咯噔一下。
电话接通,我喂了一声,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我心里有不妙的感觉,又接连喂了几声,就听见电话里面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
抬头看看天空,明晃晃的阳光照着地面。这初冬的太阳没有什么温度,但是却异常明亮晃眼。我们刚刚喝姜汤的时候,坐在房子的旁边,正好将阳光遮挡住。
我站起身,走到大街中央没有遮挡的地方,将手机屏幕朝上,让阳光直射在上面,就听见那婴儿啼哭的声音立刻变成一阵啸叫!旋即消失!
随后才听到严子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喂,喂,邹老板。你在吗?”严子实的声音很急切。
我将手机挪到耳边:“你说。”
“出事了,出事了!”严子实的声音快要哭了出来。
虽然上次在殡仪馆他被阴魂控制,但当时因为冯幻浮的月事,我确定那阴魂已经离开他的身体。
只是因为他家的事情还没有找到源头,那阴魂究竟是什么?严老太太为什么要系红绳跳楼?为什么她会打自己儿子的小人?那勾魂死状究竟是为什么?
这些问题都还没有得到解决,所以当听到严子实说“出事了”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然而当我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的这种态度让我着实很生气,我严厉地对电话那头的他说:“严子实,从一开始你和周甜甜到我店里来买寿衣,就没有说过一句痛快话。现在你还这样遮遮掩掩,对不起,你这笔生意我还真就不做了。本来就赚不了什么钱不说,上次还差点搭上了我们冯老板的命。既然你不坦白,那我们就终止交易吧,再见。”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店里,喊上毛毛就出门进货去了。
等进货回来发现电话已经被严子实给打爆了。我刚拿起手机,他的电话就又拨了过来。
“邹老板,对不起,麻烦你来一趟,真的,麻烦你了,谢谢你了。”
“这次你说实话吗?”
“我,我说实话,我说实话。”严子实说,“我的两个伯娘从家里出来了。”
“什么?!”
原来严老太太火化之后,按照他们严家的习俗,要将骨灰送回到老家安葬。可当严子实独自一人将严老太太的骨灰送回老家,严老太太的哥哥不高兴了。
他质问严子实,是不是欺负他奶奶娘家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才这么随随便便让一个孙子将骨灰送回来就行了?
他气愤地用拐杖杵着地,咒骂着严家的男人,说他们让自家妹妹守寡多年,一手带大孙子还不算,现在更是人走茶凉,人死了,严家竟然没有人来送葬。这成何体统!
严子实的这个舅祖父年轻时候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周围的人都畏惧他三分。即便现在上了年纪,他那个眼睛一瞪起来依旧犀利,再加上皮肤皱褶,看上去像极了画像中的凶神。他一生气起来,方圆十里都能够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怒气。
在他的阻扰下,严子实奶奶的骨灰一直没能得以下葬,到现在都还摆放在临时搭建的灵堂里。
他舅祖父定要让严家所有人都来到村里,才能够举行葬礼。
就这样,严子实的大伯娘和一对儿女,还有二伯娘只能离开清江市,前往严子实奶奶的老家金家村。
刚到那里的第一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第二晚,严子实的大伯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