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寿衣店的路上,我还想着若是张桂花能够冷静下来,或许能够打听到更多消息。没曾想,推开门我差点气得心梗。

张桂花被冯幻浮放了!

我来到风水馆,质问冯幻浮为什么这么做,她竟然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我乐意”!

我气愤地盯着她看了一阵,本打算继续质问她搬到这里来的目的,但想想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冯幻浮,无论你们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不会得逞的!”

扔下这句话,我摔门而去。

什么“有你在就会安全”,这不是睁着眼睛编瞎话吗!我才几斤几两啊,真感谢他冯天德这么看得起我,我呸!

回到寿衣店,我愁眉不展。张辉没有找到,张桂花现在也魂不知处。这时我想起爸妈留给我的那个包袱,说要是遇到困难可以打开看看。

我连忙上了二楼,从柜子里将包袱取出来。

这个包袱我并不是第一次打开,说起来里面的东西都是些稀松平常的物件,我不明白为什么爸妈会将它当成宝贝样地交给我。若论实用性,我觉得这包袱里的东西都没有那把匕首有用。

包袱皮是一条常见的床单,一根红绸带扎口。蓝色的床单老旧但质量很好,上面印着那个年代非常流行的大花,床单一角烫了个红章,但因为时间久远已经褪色,只隐约看到是什么局的优秀奖励。

打开包袱,残破的书、用过的文具盒、泛黄的衬衣扣子,总之怎么看都像是我妈拾掇家的时候收拢的旧物件。这时,我的视线被一个老旧的拨浪鼓所吸引。

记得这个拨浪鼓是小时候奶奶买给我的,我将它拿起来,摇晃了一下。鼓面已经泛黄,摸起来也很粗糙,我记得小时候我很喜欢玩它,咚咚咚的响声总是能够让我笑得很开心。

咚!咚!咚!

一些斑驳的片段瞬间涌上我的脑海!

我看到将这个拨浪鼓交给奶奶的竟然是那个同手同脚的老乞丐!而我爸则从我的头上剪下来一把头发交给他!老乞丐将头发放进嘴里,咀嚼几下咽了下去,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那个老乞丐不是想要拐走我的坏人吗?为什么我奶奶和我爸对他笑脸相迎?

我怔住片刻,仿佛被电击般浑身发麻。很快我回过神来,使劲地摇摇头。我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着,再看手中的拨浪鼓,鼓面上绘制的小人似乎和刚刚不太一样了!

我明明记得那小人之前是坐在石头上的,现在竟然站了起来。我定了定神,又试着摇了几次。只见那鼓面就像是跳帧动画,小人逐渐在鼓面上画出了一朵莲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激灵了一下,再看那拨浪鼓,小人已经重新坐回在石头上。

敲门声很急促,我连忙将拨浪鼓放进包袱中,锁回柜子里,小跑着下楼开门。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黑方七张辉!他精神恍惚,神色紧张地看看左右,将我一把推进房中,转身就将房门关上。

他还不放心地趴在门上,将门打开一条很细的缝隙朝外看。我正想问他在看什么,他又慌张地把门关上了!

“兄弟,我在你这里躲一下,谢谢啊。”他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掏出一支烟点着。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手抖得厉害。

这时,我发现他的身后有个模糊的影子,影子的形状酷似莲花!随后影子很快就消失了。我皱了皱眉头,想到拨浪鼓上那小人画的莲花,难道这是巧合吗?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拖过来一张凳子坐在张辉对面,问道:“你刚刚在躲什么?外面有人追你吗?”

“不是人,他们不是人!”

我笑笑:“不是人,难不成是鬼?”

张辉看了我一眼,颤抖着手将烟送进口中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后,他才惊魂甫定地说:“你不知道,他们比鬼还要可怕!”

这世界上比鬼更可怕的,只能是人。

但我没有说出这句话来,而是假装不屑地说:“笑话,哪还能有比鬼更可怕的。”

他又看了我一眼。从眼神中我瞬间就读出了他的心思,他觉得我很没有经历和见识。而这正是我想要给他的感觉,因为这样的我能够让张辉放下戒备心。

果不其然,他的脸色有所缓解,明显轻松了一些。他说:“兄弟,不是我说,我们年龄差不多,但你肯定没有我懂的多。”

我笑而不语,只是点头。

这时就见他皱着眉头打量我一番说:“不过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原来他有点脸盲,那也好。

我笑道:“应该没有见过。只是我本身就长了个大众脸,所以很多人都说我看着眼熟,不稀奇。”这话我之前和他说过,但似乎他也没有印象,只是点头认可。

“这么晚了,你到这黑漆漆的泉木街来干什么?”我问他。

就见张辉叹口气,伸手指了指泉木园的方向:“我奶奶在那里面。”

“这样啊。”我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可是泉木园现在已经关门了,你应该上班时间来。”

“我知道。唉,其实我已经来了几次,但就是不敢进去。”

我问他为什么,他看我片刻,随后扯着嘴角假笑了一下说:“我胆子小,不敢去。兄弟,今天晚上能让我在这借住一宿吗?明天一早我就走。”

本来我就在找他,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来,我当然不会拒绝。连忙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收拾出来,当成个简单的客房。

等他进入房间后,我站在门口思考着怎么才能趁他熟睡的时候取他一滴血。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异响,随后我感觉到阵阵阴寒之气!

我连忙又回到一楼,推开门,看到张桂花站在香炉前面。

我惊讶地说:“老太太,你怎么在这?”

没想到张桂花竟然告诉我她一直都在这里。

原来昨天我走以后,她依旧无法冷静下来,又被红绳捆着动弹不了,一直在鬼哭狼嚎。冯幻浮被吵得实在是受不了就给她爸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以后,她就对着手机在黄裱纸上画了个奇怪的符。随后,她将那符纸扣在张桂花的额头上,张桂花的魂魄就再次被封印进那枚铜钱之中。

按照张桂花的说法,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符纸起了作用,再次回到铜钱里,她竟然冷静不少。只是很快,她就发现四周全是香灰,原来张桂花将那枚铜钱埋进了香炉里。

当张辉进入寿衣店后,张桂花再也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