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郁晚晚说这些都只是她的胡言乱语,她只想以最坏的恶意去攻击对方,她心里的痛苦才能得意宣泄。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每一句话都直击温大公子的痛点。
毕竟温临莫对她,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呵,呵呵,呵呵呵……”
她笑了起来,整个身子都跟着颤动,温临莫几乎快要握不住她的肩。
温临莫一直阴着一张脸,不说话,哪怕郁晚晚笑,他也只是看着。
郁晚晚笑了很久才停下来,她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泪滴,勾起唇角。
“我其实还想问温大公子,你表白的时机怎么那么凑巧?第二天又那么迫切地叫我起床,要送我去上班……我跟温大公子认识那么久,还没见温大公子那么殷勤过。”
“温大公子,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当时的表白,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分的原因,是为了这个合作?”
这属实是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当时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温临莫自己都毫无准备,哪里来的时间思考这些?
只能说时机刚好凑巧罢了。
只是温临莫看着郁晚晚眉宇间薄凉的讥诮,忽然间就失去了解释的心思,他就想看看,大小姐还能说出多气人的话。
而在这方面,大小姐显然从没让他失望过。
“你讨厌厉星洲,你想要至少在这一次的事情上扳回一局,我说的对吗,温大公子?”
“我很好奇啊温大公子,在你眼里夫妻关系到底是什么?”
“什么意思?”
他终于开口了,在郁晚晚说了那么多之后。
“你在利用我,利用我们的夫妻关系,去挽回你的自尊,去成为你商业场上制胜的法宝,温大公子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
一片寂静,两个人对视许久,温临莫也终于松了手。
他点上一根烟,朝郁晚晚的方向吐出一大口烟圈,蓦地笑了。
“那又怎么样?郁晚晚,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是在跟我哭诉你的委屈?你不是不爱我么?那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应该我不管怎么样你都淡定如常才对,不是么?”
噢,好像是的。
她这些话说出来,活像她是个深闺怨妇。
可不是这样的,她怎么能是怨妇呢?
她是骄傲恣意,飞扬跋扈的郁家大小姐。父亲让她照顾好自己,不是让她像现在这样,整日被一个男人牵动着喜怒哀乐。
不该的。
她又听到温临莫的声音。
“你说我不顾及的感受,你呢?”
温临莫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郁晚晚,你关心过我吗?你哪次受伤老子不是亲自给你上药?我呢?你从昨晚到现在,问过哪怕一句?”
“说白了,咱俩半斤八两,你他么的委屈什么?”
温和儒雅的温大公子,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爆粗口。
郁晚晚被烟呛得直咳嗽,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温临莫那张脸。
事实上温大公子的外形足够出色,出色到哪怕脸上挂彩也依旧忽视不掉他的俊美。
郁晚晚想了一下温临莫几次受伤,她好像确实没怎么关心。
想着,她蓦地又笑了。
“温大公子哪里轮得到我来关心?我看看温大公子连手断了都不影响上床,如今破个相算什么?”
说到上床,郁晚晚还是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昨晚接电话的女人。
她迎着温临莫的视线,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
“不过我还确实很好奇温大公子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又玩儿起了强取豪夺的戏码,被人家男朋友揍了?那我要说一句这男友挺有担当的,至少说比我当初那个强多了。”
江宿川可是连屁都没放一个,还把她送上了温临莫的床。
郁晚晚上前一步,刻意凑近了温临莫,“那不然温大公子把这男人介绍我认识一下?说不定我还真把他勾到手了,这样你跟人家小美人就能双宿双飞了。”
温临莫看着凑过来的小脸,顺势捏住她的下颚,冲着她面门又吐出一大口烟圈,他拍了拍郁晚晚的脸。
“温太太这脑洞当什么设计师?不去当编剧简直可惜了。”
天天想着勾男人,瞧把这女人能的。
郁晚晚闻言略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噢,这语气就是说她猜错了呗。
“那温大公子是怎么弄的呢?做到一半人家女孩子不愿意了对你动手,所以回来找我发泄来了?不应该啊,还能有温大公子得不到的女人?”
大小姐这张嘴啊,真跟淬了砒霜似的,要多毒有多毒,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她本来以为她说话都这么难听了温临莫应该会很生气,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温临莫竟然笑了。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随手扔进烟灰缸,转而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又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
“温太太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郁晚晚:“……温大公子自恋的样子也很可爱。”
说是这么说,但是郁晚晚心底还是一阵苦涩。
她方才那些话,自己听着都觉得自己尖酸刻薄得可怕,一直死缠着一点不放,她甚至知道自己在刻意说这些难听的话刺激温临莫时,她在想什么。
她想要他反驳,想要他解释,想要从他嘴里听到昨晚的一切都是误会。
可惜温大公子从头到尾避而不谈。
终究是她妄想了,温大公子怎么会为了她守身如玉呢?
瞧瞧温大公子对他的白月光慕绯雪那么念念不忘,最后不也还是跟她上床了么?
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超越慕绯雪啊,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
温临莫瞧着她眼神里变幻莫测的情绪,静默许久收回了手。
他给了郁晚晚机会,可是她说了那么多,他始终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心软。
温临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温太太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看来还是没懂绝对的权势意味着什么。”
“绝对的权势就是哪怕我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你也得忍着;绝对的权势就是你巴不得立马跟我离婚,但只要我不松口,这件事情就永远没可能;绝对的权势就是你心里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但我要让你讨好我,你也会乖乖照做。”
郁晚晚的睫毛颤了两下。
不可否认,温临莫说得都对。
谁让她无权无势,要保证自己不会拖累小宇,还要顾及监狱里的父亲能活着出狱。
这就是该死的权势!
想通了这一点,郁晚晚在那一瞬间所有锋芒尽敛,嘴角勾着温婉的假笑,开始认真扮演一个贤妻良母。
“温大公子昨晚累了一晚上,饿了吧,我先去做饭。”
她说完就要走,温临莫却一下拉住了她,脸色不善。
“你是出去一趟学会了做饭,就觉得做饭这招万能了是吧?我娶的是温太太,不是保姆更不是厨师!”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郁晚晚的手,本来从赵家回来后就有些糙了,前阵子住院好不容易给养回来些,这两天又是烫伤又是划伤的,不怪厉星洲讽刺他。
郁晚晚一副听话懂事的样子乖乖讨教:“那请问温大公子需要我做什么呢?”
温临莫哪儿有需要她做的,更何况大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要收回好像也来不及了。
沉吟片刻,温临莫双手揣进裤兜,面无表情地刁难她:“结婚这么久了,我还没收过温太太的礼物,不如温太太送我一个。我的要求也不高,市面上买不到,独一无二,并且要让我看到的第一眼有惊艳的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