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就是双鱼？”
考核现场，慕子颜和郁晚晚沈彦宇三人大眼瞪小眼。
虽然她之前在给郁晚晚治疗期间，确实有看到病房的画板，但她也没在意，还以为郁晚晚只是单纯地热爱美术。
没想到，竟然是设计师？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郁晚晚了。
长得好看又有才华，性格也好，关键还不喜欢温临莫。
啊，各方面都合她的胃口。
沈彦宇挠了挠头，“慕医生，不，面试官……也不是，慕总？”
沈彦宇虽然已经在暮光工作了一段时间，但毕竟只是实习生，根本没机会接触高层，以至于竟然今天才知道慕子颜是自己的上司。
慕子颜一乐，“叫我慕总监就好了，慕总在那儿！”
慕子颜冲迎面走来的慕向寒招手，“哥！你看谁来了！”
郁晚晚一回头，就对上男人那双明亮幽深的眸子，清隽卓然的气质扑面而来。
慕向寒显然也很诧异，“郁大小姐？”
郁晚晚微笑着跟他打招呼，“慕先生，好久不见。”
慕向寒看了一眼郁晚晚脸上的疤，确实挺逼真，他竟然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被骗过去了。
他浅笑着颔首，“没想到郁大小姐也是设计行业的人才，幸会。”
他说着，走到面试席位，摁着慕子颜示意她坐好，又拍了拍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位面试官的肩膀。
对方长发及肩，眉眼细长，五官精致，美中带妖，却媚而不俗，身上带着一种艺术家独有的忧郁气质。
郁晚晚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直到她听到慕向寒的介绍。
“本来想等考题结束之后再说的，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我也相信郁大小姐的人品，就先揭晓了。这是今天的出题人，时井然。你们应该听过，就是诛雀。”
郁晚晚和沈彦宇同时睁大眼睛。
郁晚晚想起来她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
她在网上见过诛雀对的照片。
诛雀的声名鹊起的那段时间，除了他的作品备受吹捧外，他的颜值也吸引了一大波粉丝。
不过那时候照片上的诛雀是一头清爽的短发，如今留了长发，她乍一眼把他当成女人了。
不，他比大部分女人都要好看。
时井然掀起纤长的凤眸，魅惑却冷淡，“怎么？”
慕子颜撇了撇嘴，“小然然你别那么凶嘛，吓到人了。”
时井然抿唇，语气在下一秒转为恭敬，“是，小姐。”
慕子颜柳眉一竖刚想说什么，慕向寒眼神示意她闭嘴。
“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就开始了，井然。”
时井然敲了敲面前的桌面，“那就请两位以火元素为主题进行即兴创作吧。”
即兴创作的难度很高，至少对于沈彦宇这样才大一的学生而言是这样。
但他没有退缩，和郁晚晚两人对视一眼后，率先走向一旁的画板。
郁晚晚立在原地没有动。
慕子颜好奇地问她，“晚晚，你不动手吗？”
郁晚晚莞尔，“这是就是双鱼的创作方式，我的环节在后面。”
十五分钟后，沈彦宇的初创草图完成，他站起身，向面试官展示自己的初稿。
礼裙华美厚重，以火焰为底环绕裙摆一周，熊熊烈火中有绚丽的尾羽盘旋而上，绕背后一圈，自腰部绕回前胸，尖利的鸟喙伸出左肩，似下一秒就要从礼服中飞出来。
平心而论，画得不错，只是过于华丽，而且凤凰涅槃这个创意，稍显老套了。
差强人意吧。
三个面试官互相看了看，没什么表情，都把目光落在郁晚晚身上。
“郁小姐？”
郁晚晚颔首，上前接过沈彦宇的画稿，皱眉，想了一会儿，下一秒坐回画板，在原稿基础上进行再创作。
又过了十分钟，郁晚晚也站起身。
再向面试官展示时，所有人都站起身来。
空气寂静良久，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慕向寒。
“啪、啪、啪！”
他鼓掌，“郁大小姐，好创意。”
慕子颜也惊叹，“你怎么想到的？太天才了！”
郁晚晚做了什么呢？
她在凤凰涅槃的顶端加了形如浪潮的祥云，而先前华美的凤凰脑袋，也被她稍加修改。
先前还雄壮霸气的鸟中之王，一下成了落汤鸡。
但她改得恰到好处，并没有破坏凤凰的美感，反倒有一种虎落平阳的落魄美。
凤凰涅槃后不是获得新生，反而要承受更凶猛的海浪的冲击。
这个创意和噱头都足够，一条礼裙，却将一个一波三折的故事完美呈现。
可以说是一份满分答卷了。
郁晚晚弯唇，“所以，我们这算是通过考核了吗？”
“当……”
慕子颜想说当然，慕向寒却拦住了她，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郁晚晚。
“郁大小姐的创意不错，只是……未免有讨好出题人之嫌？”
他不说郁晚晚都没注意，下意识转头，就对上时井然晦暗不明的脸色，郁晚晚再一低头看自己手中的作品设计，倏地扶额。
还真是。
时井然笔名诛雀，是朱雀的谐音，而朱雀就是凤凰的别称。
再结合时井然的经历，突然爆火对应凤凰涅槃，过往被深挖对应当头泼来的冷水。
全都对上了。
郁晚晚赶忙鞠躬致歉，“抱歉，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双鱼的风格就是如此。”
时井然重新坐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郁晚晚，“展开说说。”
郁晚晚点头。
“我想三位面试官应该都还记得当时双鱼的投稿作品，堕天使？”
众人点头。
“堕天使也是我和小宇的联合创作，小宇初始的创意是云端的幸福天使，但立意稍显平淡。”
“我则令其失去一只翅膀，再添加少许黑化元素，堕天使的堕字一下就出来了，在视觉上就足以带来心灵的冲击。”
郁晚晚深吸一口气，“所以总结起来，双鱼的风格就是，小宇负责创造美好，而我负责破坏美好。”
三人面面相觑，时井然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郁晚晚脸上。
“很独特的创意，那么郁小姐的灵感源自于哪里呢？是因为郁小姐生活中就是一个喜欢破坏美好的人，所以才将自己的理念输入作品么？”
“恰恰相反，我往往是被破坏美好的那个人。”
“哦？”
郁晚晚敛眸，“抱歉，这其中事关我的隐私，我不便多说。至于说我的灵感来源……”
顿了顿，郁晚晚沉沉地闭上眼。
“因为我发现，大众的趣味就在此。喜欢看热闹是华国人刻进骨子里的东西。网络传播最广的，向来不是真相，是谣言。”
“只有谣言才能满足了大众猎奇的口味，满足他们潜藏在内心的破坏欲，让他们有途径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郁晚晚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三位面试官。
“简单来说，美好不一定能打动人心，但摧毁美好，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