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陡然凝滞，温临莫脸上那副矜贵儒雅的做派悉数龟裂，盯着慕子颜的眼神阴冷得不像话。
慕子颜根本就没在怕的，随手捋了捋自己耳边的一缕碎发，笑吟吟地看着温临莫，“如何？”
“你是吃砒霜长大的么心思这么歹毒？动不动就要人命？”
慕子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心思歹毒？我歹毒能毒得过你和慕绯雪那个贱种？”
“慕子颜！你教养让狗吃了？”
慕子颜收了笑容，扬起下巴和他对视，“我跟婊子和狗谈什么教养？既然舍不得你的心头好，还来求我做什么？我看郁晚晚死了才好，免得挡了你和那贱种的道！”
温临莫攥紧了拳，下一秒陡然伸手掐住了慕子颜的脖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慕子颜没想到温临莫竟然真的动手，瞪大眼睛不停地挣扎，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温临莫也不知道被她哪句话刺激到了，力道竟然真的不断在收紧。
“住手！”
好在慕向寒及时赶到，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冲上前一把掰开温临莫的手，狠狠给了温临莫一拳。
“你吃饱了撑的到我的地盘撒野？！”
温临莫被这一拳给砸清醒了，但是脸色依旧难看，他一把推开慕向寒，转头看着正大口喘气的慕子颜。
“救人。”
慕子颜咳嗽了两声才勉强缓过来，捂着胸口冷笑，“我说了，我不救，慕绯雪和郁晚晚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慕向寒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闻言皱起眉，“什么救人？怎么又扯上了郁大小姐？”
“他知道了我是梓木，现在是在求我救郁大小姐。谁知道他干了什么事让人郁大小姐心理出了问题？”
慕子颜上下打量了一圈温临莫，嘴角的笑格外嘲弄。
“我只是说了一句要我救郁晚晚除非他把慕绯雪杀了，他就因为这朝我动手。哥，你瞧瞧，温大公子脚踏两条船还理直气壮得很，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我还真的大开眼界。”
慕向寒闻言也是皱眉，除了对温临莫这个行为本身的鄙夷，也不忘训斥慕子颜，“什么杀不杀的，注意分寸！”
慕子颜撇嘴不接这话，她就是要那个女人死，这个信念从来没有变过。
“反正我没觉得我让他二选一有错，他要是选了慕绯雪，对郁晚晚来说也是脱离苦海，说不定都不用我出手，郁晚晚自己就好了呢？
否则我即便救了她，哪天那个贱种回来，跟温大公子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再把郁晚晚逼出问题，那不是砸了我招牌？”
慕向寒知道慕子颜的固执，更何况作为亲兄妹，这种时候他们怎么都是要站在一起的。
慕向寒扶着慕子颜，目无表情地看着温临莫。
“我妹妹帮不了你，你实在有需要，不如去求厉星洲。”
显然厉星洲的母亲在心理学界的地位更加广为人知。
可温临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提议，“不可能。”
慕子颜就笑了，“看到没有，温大公子想要救人又拉不下脸，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道理到现在了还要人教。”
慕向寒拉了拉她，示意慕子颜少说两句。
他脾气还算好，这个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慕向寒讲道理。
“你和厉星洲的矛盾，如果我没记错是因为盛家。当年那场火又不是你放的，厉星洲只是因为找不到凶手，才把怒气都发泄到当时在现场的你身上。我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你跟他斗这么多年？既然你那么在意你的妻子，去求他也不丢人。”
温临莫沉默。
他没办法跟慕向寒解释他和厉星洲之间的恩怨，但他知道他不能去求厉星洲。
因为如果去求他，以厉星洲的性格，不用想他面临的也只会是二选一。
——要让厉夫人救人，他就得把郁晚晚让出来。
半分钟，一分钟，或者更久。
温临莫终于抬眸看向慕子颜，“绯雪即将参加国际钢琴大赛，你应该知道她的野心。如果你能救郁晚晚，我答应你，让她连决赛都进不了。”
温临莫痛苦地闭了闭眼，他又一次在绯雪和郁晚晚之间，选择了牺牲绯雪。
慕子颜和慕向寒对视一眼，慕子颜弯唇，答应得爽快，“成交。”
温临莫拧眉，他总觉得慕子颜答应得这么快，似乎哪里不对劲。
他当然不知道，慕绯雪当年出国，和慕家家主定下了赌约，如果不能在今年国际钢琴大赛上夺冠，慕绯雪将永不回国。
只要慕绯雪不出现在她跟前晃悠，慕子颜也可以当她死了。
慕向寒要留在公司，不能陪慕子颜一起去，他低头揉了揉慕子颜的头发，兄妹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慕子颜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到了医院，见到郁晚晚那一刻，慕子颜倒抽一口凉气。
“她她她是郁晚晚？”
她脸上不是好长一道疤吗？！
这才过去多少天？也不能说没就没吧？
温临莫嗓音淡淡，“那是她画的。”
慕子颜：“……”
空气静默半晌，慕子颜转头嘲笑温临莫，“温大公子也不反省反省自己，怎么这么招人嫌？”
为了跟她撇清关系，让人连美貌都不要了。
不过她倒是愈发喜欢郁晚晚了，有个性。
温临莫瞧了她一眼，“让你来救人不是让你说废话的。”
沈彦宇一脸紧张，生怕温临莫把人得罪了，赶忙给慕子颜鞠躬，“这位姐姐，求求你救救她！”
慕子颜上下打量沈彦宇，见大男孩长得清秀眼神也干净，还挺有好感的。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温临莫皱眉，“我留下来。”
“留你大爷！”
慕子颜难得爆了句粗口，“我需要给她催眠，你懂什么叫催眠吗？你要留下来那你留，我走？”
慕子颜说着就要往外走，沈彦宇和左翊寒见势不妙联手把温临莫拽出了房间。
等人都走干净了，慕子颜才重新看向郁晚晚。
和第一次见面比起来，此时的郁晚晚显然瘦了很多，脸颊凹陷，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特别的空，像一具行走的皮包骨。
来的路上温临莫已经跟她说了大致的情况，很难想象这么瘦弱的女孩儿是怎么在那样的环境下挺过来的。
越想就越心疼，越觉得温临莫混蛋。
“郁大小姐，冒犯了。”慕子颜小声道。
其实左翊寒说错了，她不是梓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