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不仅仅是郁晚晚，连温临莫的脑子都是嗡地一下。
怎么、怎么会……？
他扶着郁晚晚站好，一下冲过去揪住主治医生的衣领。
“什么叫抢救无效？又是左翊寒串通你骗我的是不是？”
主治医生一脸莫名其妙，“温、温总，您、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了，郁老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药不能断，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是您强行要求断的啊……”
温临莫一听这话，当即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郁晚晚。
郁晚晚还是那副双目无神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嘴角一点点勾起一个极为寡淡的弧度，与此同时眼中滑下泪来。
原来是他。
原来真的是他。
呵呵，她早该想到的。
见温临莫朝她看过来，她努力笑着，却踉跄着后退一步。
“现在，你满意了？”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她不过是想离婚啊。
为什么要搭上她奶奶的命。
温临莫知道自己现在怎么解释她都不会听，他只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手术室门口，过来。”
郁晚晚不知道他在叫谁，但是她现在不想看见他，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然而她才转身，手便被温临莫拽住。
郁晚晚挣了两下，没挣脱开。
“放手。”
“给我五分钟，我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解释？
什么解释？
郁晚晚笑了，“你的解释，能让我奶奶活过来吗？”
温临莫脸色一僵。
“我再说一遍，放手。”
她的眼神已经很冷了，搭配半张红肿的脸，竟然有一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的狰狞感。
温临莫的力道刚松，不远处就是急匆匆赶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小护士。
他以为温临莫又有什么需要她做的，她可以借此机会和温总拉近关系。
“温、温总，你、你找我？”
郁晚晚嘲讽一笑，刚要转身，却见温临莫一下掐住小护士的脖颈，又看向一旁的医生。
“是你说，他和左翊寒串通了故意在我面前把郁老夫人的病说重？”
小护士以为温临莫是在要她作证，不停点头，“对、对啊！温总你相信我！我没有撒谎！我真的听到了！”
温临莫把小护士丢开，转而阴着一张脸看向主治医生，“解释！”
主治医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捏着眉心一脸头疼。
“抱歉温总，我承认，一个月前左先生确实让我跟你那么说。但那是一个月前啊，过去那么久，郁老夫人的状况每况愈下，早已经到了只能依靠药物才能活的地步……”
谁能想到温总误会了，以为他还跟左先生串通呢。
郁老夫人也真是倒了大霉了。
念及此，主治医生也有些生气，狠狠踹了一脚趴在地上的小护士，“什么都不懂你乱嚼什么舌根？”
郁晚晚从他们的对话里，也终于拼凑出了完整的真相。
她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她在左翊寒的安排下和严进离开，并让左翊寒帮她照看好奶奶。
结果左翊寒的计划阴差阳错被小护士听了去，还告诉了温临莫。
然后温临莫以为从头到尾是一场欺骗，所以不顾医生的劝阻强行断了她奶奶的药……
多荒唐啊。
郁晚晚走得极缓极慢，一步一步，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她终于站到小护士面前，小护士下意识抬头，郁晚晚之前披着头发，她都没来得及注意她。
如今乍一见到郁晚晚那张脸，她吓了一跳，“你……”
“啪——”
郁晚晚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手都给她扇麻了。
“这一巴掌，是替我奶奶打的！你要讨好温临莫，你大可以去争去抢！你就是给他下药扒光他的衣服我都没意见！你千不该万不该提到我奶奶！”
“啪——”
“这一巴掌，是我还你的！之前我不计较，是因为你救了我奶奶！现在我奶奶也被你害死了，我，不欠你了！”
扇完，郁晚晚转身就要走，温临莫却一下拦住了她。
“你说，你脸上的伤，是她打的？”
郁晚晚艰难地扯起嘴角，有些想笑。
可弧度才勾到一半，她身体便摇晃了一下，紧接着眼睛缓缓闭上，一下晕了过去。
好在温临莫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郁晚晚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崩裂，鲜血顺着腹部蜿蜒而下，整个裤管都是血。
温临莫被那艳丽的色彩刺痛，朝一旁的医生吼，“你他么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
严进办完事回来，郁晚晚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
而他也已经知道了郁老太太离世的消息。
见到温临莫，严进一下揪住的衣领，“温临莫！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女人的？你是想要逼死她吗？！”
温临莫也已经忍了严进很久了，他反手甩开严进，冷冷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如果不是你动了她，我和她何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严进拧紧眉，“谁告诉你我动了大小姐？”
温临莫脸色铁青，“你还装！那天酒店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你和中了药的郁晚晚只是在酒店盖着被子纯聊天？”
严进气笑了，终于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了温临莫的腹部。
“温临莫，你他么能不能长点脑子？我要是动了大小姐她那天能发烧把自己烧成那样？”
温临莫一怔。
“那是……”
“我摁着大小姐在冰冷的浴缸里硬生生等到她药性褪去！她在冷水里泡了大半夜！”
温临莫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相信。
“不，不……那她背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你少骗我！”
背上？
严进皱眉想了想，忽然从手机里掏出一部女人的手机，扔到温临莫跟前。
“自己看！”
那是丽莎的手机，当时严进拿走怕她存档乱发，上面还有那段她当时录的视频。
当看到江宿川单手狠狠拉扯郁晚晚的衣服，硬生生把郁晚晚勒醒的画面，温临莫终于反应了过来。
所以当时他看到的其实是……勒痕的一角。
这么多天，他原来都误会她了……
但骄傲的温大公子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有错，他目眦欲裂，“那她这些天为什么不解释？”
严进冷笑，“解释了你会信吗？大小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
如果她明知道解释了对方也不会信，她不会低头的，不如就此结束，好聚好散。
温临莫脑子里忽然想起左翊寒走前对他说的话。
「她说，她和严进什么都没发生。」
连左翊寒都信她，只有他不信。
温临莫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
他才确定了郁晚晚不是郁天华的女儿，为什么又要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郁晚晚，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