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的心里颇为恼怒,和尚?
李湛是真的没有想到,在他的治下,这些和尚们居然还会如此嚣张,他基于思维惯性,之前的时候还真没怎么想过对寺庙动手。
对乡间土地兼并问题的控制大都也是再对豪右之家的打击上,可就算如此,县官们也应该一视同仁,对寺庙同样进行打压呀?
怎么就会出现这样的事?
至于这盗匪后面所说,他们是第一次打劫,李湛却是半点都不信,要真是第一次打劫,能挑中他们这样一行人已经破五百的车队打劫?
分明就是贼性已深,胆子大了起来,这才敢纠结三百多人冲着车队就来了。
“你们都是哪里的人士?当地的县官是谁?”
那名盗匪嘴里吐出一个地名,至于县官的名字他却是一问三不知了,不过这样也够了,李湛挥挥手,让几名侍卫到这伙盗匪的老巢看了看。
等到侍卫们回报的时候,对着李湛一番耳语。
没有出李湛的预料,这伙盗匪的老巢里还关了几名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第一次打劫的人,既然如此,李湛也就没兴趣继续和他们纠缠了,这些俘虏一并被处死了。
等到李湛回到车上的时候,李善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看到李湛回来就缠着说道。
“阿耶,你说要带我去看盗匪的。”
李湛的心情不是很好,挤出来一个笑容说道。
“好,不过现在他们都死了,你可不要怕。”
随后挥挥手,让一边的一名侍卫带着李善往前面去了。
马车上李曼玉拉着李湛的手问道。
“这伙盗匪们是怎么回事,难道哪个地方隐瞒了灾情?”
李善已经出去了,李湛也就不再掩饰了,怒气冲冲的说道。
“不是灾情,是当地寺庙强占民田,官府不作为。”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还以为自己治下是一个太平盛世呢,结果就这么被打脸了。”
李曼玉哄着李湛说道。
“你毕竟也是一个人,这天下这么大,总是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有这样的官员,直接换人就好了,问题总是这么一点点解决的。”
听了李曼玉的安慰,李湛的心情好了一点,但还是怒气勃发,直接写了一份手诏,让侍卫快马加鞭传回长安,责令留守长安的官员们处理此事。
这些事做完,李湛又开始思量起来,这佛教不打压是不行了啊!
更让李湛难堪的其实是那些盗匪嘴里另外一句话,朝廷虽然有政策,允许、鼓励失地农民往辽东、东南等地移民,可因为债务居然走不了。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李湛有些焦心,他当初自诩这是一项仁政,也能补充边疆的人口,可他哪里能想到到了地方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且这个情况还非常棘手,这些民间债务固然肯定很多是高利贷,或者说基本都是高利贷,若是咬死了只按朝廷规定的税率来还账也不是不行。
甚至于,官府大可直接一刀切,所有的欠账都不认了,只要这人愿意娶边疆实民就可以免除。
可这样一来,难免会生出很多人,专门到处借账最后赖着不还,最后移民实边,一笔勾销,让借钱的人白白损失一大笔钱。
要知道,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大多数也不会是什么有钱人,更多是地痞无赖,这么一来,最先遭殃的肯定是他身边的亲戚,所谓的老实人。
这样的情况就会让朝廷更加难以横断,只能让地方官员自行决断,可地方官员的节操真的可以信任吗?
也是在这一刻,李湛算是看明白了,别管他现在把这个大唐建设的多好,带来多少历史上不存在的技术,也不过是三百多年国运罢了。
至于李湛一开始幻想中的,长存千年,这简直就是想都不要想。
现在可还是他李湛在位的时候,关中就会有这么多问题,全国其他地方呢?等到李湛自己去世后呢?
怪不得后世很多人都成了历史虚无主义者,这人性实在是太难琢磨了。
消沉了一阵,待到李善白着小脸回来的时候,李湛也算是整理好了心情,只能放下对未来的忧虑,只是把这事写了一道手札,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同样在路上的李二一行人,包括张居正他们这些宰辅。
看看这些因为鼓励民间移民实边,却因为债务压根跑不了的人到底该怎么处理。
李湛觉得自己不太聪明,实在想不出来,只能依靠张居正他们这样的天下少有的聪明人了。
再过了几日,李湛一行人已经走到洛阳城附近了。
只是刚到这里,李湛就有些讶异,他之前巡视洛阳的时候,好像这里还是一片荒地,怎么忽然就出现一座很是繁茂的集市了?
稍一打听,李湛就明白了,这些年大唐境内商业繁荣,洛阳本就是天下少有的大城,之前虽然残破了点,可现在也已经渐渐恢复旧观了。
特别是王阳明整修水利,挖通运河之后,洛阳的商业就更加繁荣了起来,这处集市就是一些眼睛比较尖的商人们自发聚拢在一起逐渐形成的一个货物集散市场。
正巧又赶上这次李湛再度移驾洛阳,长安的很多商人也跟着来了,显得此地就越发繁荣了。要说一开始来这里做生意的人,可能还是南阳、洛阳等地的商人,目的也只是为了经商。
这次来的商人们就不一样了,不少人早早的来到这里,也是有心想看看李湛到底要不要迁都,这洛阳能否重回政治中心的地位,他们的投机目的倒是更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