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心勃勃而又狂妄自大的李光俨,经历灵州一战之后,几近绝望!
整整一万大军,原本按照李光俨的设想,即便不能长期坚守在灵州城,至少也能迟滞大周军队十天左右的进攻步伐!
那样的话,就能给李彝殷部近十天时间来攻打凉州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一天,通往河西的咽喉要道灵州城,就被卢青给拿下了!
传说中的卢青,所使用的炸药包的威力,这一次他是真正亲眼见识到了!
同时也让他对强大的定难军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在那毁天灭地的炸药包面前,血肉之躯实在太弱啦!
以往攻找像灵州城这样坚固的城池,不付出数千上万士兵的生命,是绝对不可能拿下的!
可这一次,不见大周士兵有任何损失,灵州城就好象个破袋子似的,一举被攻破!
上万定难军勇士,在见识到了炸药包的威力之后,士气尽丧!
那冲入灵州城内的大周士兵,虎狼一般!
而往常在他心中战无不胜的定难军勇士,却好象鸡鸭一般,任人宰割!
最让李光俨无法接受的是,他亲眼看到无数定难军勇士心理崩溃之后,跪地求饶,可大周士兵却一反常态,就连主动投降的士兵也没有放过!
实在太残忍了!
这是把他定难李氏往绝路上赶哪!
整整一万定难军,就在他的眼前,彻底覆灭!
如果不是他及时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恐怕李光俨本人,也早就被杀了!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李光俨躲过一拨又一拨城内盘查的士兵,数次想要逃离灵州城,却一次次的失败!
城内的盘查实在太严格了!
只要是年轻力壮的男子,要想出城,除了通关公验之外,还要有城内百姓作保才行!
万般无奈之下,李光俨只能忍受着肚腹上的伤势,白天躲在阴暗角落里,只有到了晚上,才偶尔翻到百姓家里,偷点食物勉强充饥!
好在最近几天,城内的盘查松了一些,李光俨这才逮到机会,偷了一件女人裙装,又用自已肚腹上的血迹抹在嘴唇上,仔细打扮了一番。
也幸亏李光俨是个刚刚十九岁的年轻小伙,而且长相还算标致,一番打扮之后,还真象个刚刚出嫁的少妇,这才逃出灵州城来!
天色将暗,可李光俨此时却是又累又渴又饿,同时肚腹上的伤口也裂开了,血一滴一滴的流淌下来。
满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旷野,渺无人烟!
好在此时已经接近七月中旬,即便是野外露宿,也不至于会冻死。
可他身上的伤势却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死在外面!
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李光俨继续向南面挣扎着移动着脚步。
终于,隐隐约约的一个小村落,出现在了视线中。
李光俨大喜过望,拼命向那小村落方向挣扎着。
可是,不知是因为伤势加重了,让他产生了幻觉,还是其他原因,那看似近在眼前的小村落,走了好久都没有靠近。
实在太累了!
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的李光俨歪倒在旷野中。
迷迷糊糊间,李光俨瞥到东侧好象有个孤独的小破庙,奋起全身余力,李光俨一点点爬向那个小破庙。
眼看着就要到了近前,又累又饿的李光俨终于还是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灰色僧衣,脚穿黑白相间僧鞋的女尼,出来捡柴禾时,注意到了破庙前的李光俨。
“施主,小娘——”
女尼唤了几声,李光俨都没有回音。
女尼无奈,只好奋力将李光俨一点点的拖进了破庙之中。
借着破庙中的篝火,女尼翻过李光俨的身子,这才看到那张标致的脸下方,李光俨喉节突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男人???”
不过,很快,女尼就注意到了李光俨腹部那已经完全被血水浸透的衣服。
女尼表情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扯破李光俨的衣服,露出里面的伤口。
一道巴掌长的刀伤,原本已经有些涨好了,不知为何又挣破了!
而且伤口处渐渐出现了脓水现象。
女尼伸手探了探李光俨的额头,“好烫!”
见此情景,女尼大惊失色!
这种情况,如果再不给眼前这男子处理伤口,恐怕此人必死无疑!
可是,这荒郊野外,到哪里去找可以处理伤口的药材呢?
女尼不安的在破庙中来回走动着,最终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小村落中。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女尼坚定了神色,向小村落中快步走去。
来到一座点着油灯的茅草屋前,推开栅门,迎面是一对嗢末族老夫妻。
女尼打了个稽首,“阿弥陀佛!施主,贫尼想化点酒,不知施主可否方便?”
这对老夫妻闻言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怪异的神光,可还是点了点头道,“好说,小师父稍等。”
不一会儿,老丈拿出一个酒囊出来,“这是半袋子马奶酒,小师父,你看够吗?”
“马奶酒?”女尼眉头轻皱,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两位施主,贫尼要的不是马奶酒,有没有其他酒?”
马奶酒不适合清洗伤口,拿了也没有用。
无奈,女尼只好再次开口乞求道。
老丈夫妇闻言,脸上顿时不悦,收起马奶酒来,指了指隔壁,“要不然小师父可以去隔壁看看,那家人是吐谷浑人,平时很少喝马奶酒的。”
“多谢两位施主。”
女尼逃也似的离开了院落,走向隔壁那一家。
老夫妻看着女尼离开的身影,不满的嘀咕道,“真是世风日下啊!想不到出家人也是这么贪酒,而且还这么挑来挑去的,实在不像话!”
“唉!算了!这年头,能活着就不错了!
我看哪,那小师父应该也是为了逃难方便,才假装成出家人的,唉!这世道,难哪!”
女尼来到另外一家,一个粗豪汉子接待了她。
“施主,贫尼想化一些酒水,不知施主可否成全?”
粗豪汉子愣了一下,接着扭头对房间里喊道,“浑家,把我平时喝的青稞酒拿来!”
不一会儿,一个少妇拿着酒囊走到门前,同样愣了下,又把酒囊递给了女尼。
“小师父,天色晚了,要不然就在咱家里一起喝点?”
“不了,多谢施主!”女尼脸色一红,拿起酒囊逃也似的离开了。
少妇见状,嗔怪的白了自家男人一眼,“连出家人你也调戏,真是的!”
“嘿嘿。”粗豪汉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开个玩笑嘛,不过也真是可惜了,看那女尼年纪轻轻的,脸上竟然那么长的伤疤,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