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等人兴奋而来,失望离去。
柴宗宜仍然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卢青也没有过多解释。
可卢青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刚刚过去的数十年间,每当中原王朝发生内乱,不止一次有番邦异族主动提出帮忙,派出大军进入中原的。
可事后怎么样呢?
沙陀,回纥,吐蕃,他们都有帮助过中原大唐的历史。
然而,等平定了叛乱之后,这些异族军队便在中原大地上展开了一次次的抢掠!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定难军叛乱,对于卢青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麻烦,何必要引来异族军队呢?
就算他们不敢再在中原抢掠,可人家帮了忙,总不能白帮吧?
这个人情可不能随意欠下!
否则,回去之后,柴荣也不会放过他的!
“另外——”
卢青笑着对折逋加施说道,“折逋大帅,如今正是城外小麦收割之际,定难李氏大军初到这里,没有军需支援,说不定会打城外那些即将成熟的麦子的主意!”
折逋加施点头道,“卢先生尽管放心,这一点在下早已有所准备,绝不会让李彝殷的乱军趁机抢麦子的。”
卢青摇了摇头道,“折逋大帅误会卢某的意思了。
卢某是说,即便李彝殷的乱军没有过来抢麦子,折逋大帅也完全可以对外宣扬一下,就说定难军乱军所到之处,百姓生灵涂炭,被抢掠的粮食马羊不计其数!”
“哦——我明白了!”折逋加施闻言笑道,“卢先生果然高见!您这是完全不给李彝殷一点活路啊!
这样一来,事情传到了党项遗民那里,定难军的名声臭了,别说想和党项遗民联合了,能不能找到粮食补给都是难事,呵呵!”
“事不宜迟,折逋大帅,我等即刻分头行事!”
商定之后,卢青等人立即离开了凉州城。
柴宗宜自带一军,向北追击定难军!
而卢青则与史彥超向龙支城方向追击而去。
就在卢青等人离开几天之后,柴荣的旨意就传达到了凉州折逋加施那里。
得知卢青兵分两路之后,传旨使者无奈,只好同样分为两路,分别追向柴宗宜和卢青二人。
柴宗宜那边,一直沿着白亭河向北追击。
到了白亭河源头白亭海,再往北,就是辽国地界了。
与卢青所想象的一样,逃到这里的定难军近两万大军,被辽国方面生生阻截了。
发生在灵州的那一战,让辽国方面意识到了卢青的意志!
尽管这支定难军力量让人垂涎,但为了这支人马而得罪卢青的后果,却没有人敢承担!
无奈之下,这支没娘的孩子们只好沿着白亭海继续向东南一带流窜。
数天时间没有补给,又是在大沙漠之中,这支部队逐渐开始斩杀队伍里的马匹。
而柴宗宜的追兵,则一路沿着对方留下的痕迹紧追不舍。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柴宗宜的队伍数次斩杀了这支定难军一万余人!
剩下人定难逃军,最后又分成了好几股人马,干脆逃入了沙漠深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部分定难逃兵,为了生存,开始抢掠附近的党项遗民部落,更有甚者,直接成为了这一带新的沙匪!
当然,这是后话。
只是,当柴荣的旨意传到柴宗宜这里时,这一带的定难军几乎被他斩尽杀绝!
即便有漏网之鱼,也已经落草为寇了!
接到旨意之后,柴宗宜无奈,只好带领手下开始踏上返程。
另外一路,当卢青追击到龙支城附近时,传旨使者终于追上了卢青。
当卢青看完旨意之后,不禁苦笑连连。
旨意上说的很清楚。
就差直接说,要把卢青的兵权给收回来了!
卢青把旨意递给了史彥超,“史将军,你把队伍带回去吧!”
跟随卢青过来的,大部分都是侍卫亲军,而史彥超正是侍卫亲军龙捷军指挥使。
史彥超看完旨意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对使者说道,“你回去回复官家,史某这就带兵回去复命!”
使者离开后,史彥超对卢青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青哥儿,咱们已经追到这里了,眼看着就要追上李彝殷的队伍,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赫连将军也是史某极为敬重的人,他不能白死!
更何况,青哥儿你不是说过,不杀尽定难军,誓不还朝吗?”
卢青眉头微皱,“史将军,卢某本就不是大周军中之人,违抗圣命,大不了恢复平民百姓的身份。
可史将军就不同了。
明明收到旨意却违令不从,轻则罢官丢职,重则受死!
你又何必受卢某连累呢?
况且,官家的心思,卢某也能想个大概。
大约就是不想我们再和吐蕃多生事端罢了。
其实官家考虑的也对。
毕竟吐蕃这百年来并未和中原发生战事,好不容易平静了百年,万一再启战端,的确有些麻烦!”
“怕他个球!”史彥超挥挥手道,“老彥我这条命都是青哥儿你救的,丢官罢职算得了什么?
就算是死,老彥我也认了!
总之,要替赫连将军复仇,算上老彥一份!”
“好!”卢青也不娇情,当即脱口赞道。
如果史彥超真的把部队带走的话,他现在就成了光杆司令!
再想痛打李彝殷这条落水狗,可就难了!
当然,唯今之计,最好还是赶紧找到李彝殷的主力,争取尽早将其赶到庆州一带!
只要将他逼到大周境内,再收拾他,就名正言顺了!
龙支城这里毕竟是吐蕃六谷部势力范围,卢青料定李彝殷也不敢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出现,因此,同样绕过龙支城附近,继续向东南方向追击而去!
与此同时,灵州城内的重建也已经开始了。
经过十几天的搜查,灵州城内依然没有发现李光俨的踪影。
可即便如此,保大节度使郭令图依然没有放松在四门的盘查。
这天,一个身姿妖娆的民妇,头戴包巾,挎着竹篮,扭着腰肢,从灵州西门通过盘查,顺利离开了灵州。
出城之后不久,这少妇扔下手中竹篮,一路狂奔,过了黄河,又向南逃窜而去。
赶到天黑之前,方才放缓了速度,手捂着肚子,痛苦万分的喘着粗气。
很快,地面上滴落下一片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