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是宋惊雁此刻的真实写照。
秋高气爽。
夕阳西下。
真是好景致啊……
此情此景。
置清酒素斋于此,听赵师兄谈论林师弟被各宗弟子文明观猴,真是生平一大快事!
心绪转动之间。
就听“噗滋”。
半空传来飞剑破空声。
一道身影,立在云端,脚踏华丽飞剑,两腮塌陷,气喘吁吁,头发蓬乱!
赵师兄,为了赶回来分享喜讯,竟是一路奔行,风尘仆仆么?
抬眼望着缓缓降落,衣袍鼓荡,满脸辛劳的赵勾曲。
宋惊雁感动了。
赶紧挥舞两手:
“赵师兄,师弟在此摆下了酒食,已恭候多时了!”
赵勾曲落在地上,颤颤巍巍。
走到桌案前。
宋惊雁笑逐颜开:
“赵师兄,来,你我先痛饮几杯再说!”
说着将赵勾曲按在了上首坐下。
殷勤地替赵勾曲斟了杯酒。
醉仙酿香味醇厚温和,沁人心脾。
虽然主料是灵草,但却散发出了花果的清甜气息,口感更是绵甜如蜜,远非那种一线喉、烧心口、辣嗓子的烈酒可比!
这才是真男人该喝的酒。
赵勾曲二话不说,似乎是喜上心头,仰着脖子就一饮而尽。
主要也是一路又累又渴。
宋惊雁也自斟了一杯,才又给赵勾曲满上了一杯。
“赵师兄,今日论剑大会必是精彩至极吧?”
一边斟酒。
宋惊雁一边问。
赵勾曲木然点头,脑海里依旧回荡着林傲的那句“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那道内敛深沉,可却又异常可怕的一式拔剑的剑意,也是横亘脑海,挥之不去。
“何止是精彩!?”
整个论剑大会。
都成了滚锅热油,沸腾不止,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朝,引发了空前的议论。
而这一切,皆因林师弟的手笔。
从头到尾没露脸。
可论剑大会的风头却被他一个人抢了。
那可真是极其恶劣的装批啊!
可笑自己在这凌云宗,被冠以主峰第一人的名头,也曾光芒四身寸。
而且在这第一人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二十年。
端过架子,讲过排场,也受过顶礼膜拜。
可这二十年装的批,加起来也抵不上林师弟这一次。
自己就跟特猫的做梦一样。
本来是给林师弟挖坑。
不料却变成了锦上添花!
因为秘境之行,本就已经声名鹊起的林师弟,这回怕是又要被抬上一个全新的高度了。
越想这事。
赵勾曲的表情就越苦涩,本是圆润的脸颊,已是差点塌陷出两颗巨大酒窝来。
当即一端酒杯。
“咕咕咕——”
宋惊雁倒没注意到赵勾曲失魂落魄的表情。
当然也不知道赵勾曲说的精彩,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宋惊雁脸上的笑容,倒是比亭外蔓延至山腰的菊花还要舒展。
看来自己的妙计奏效了啊。
“赵师兄,此事当浮一大白!”
宋惊雁给自己刚斟满了酒,端起酒杯。
就要跟赵勾曲碰一个。
一抬脸,差点被赵勾曲那近乎变形的面孔给吓一激灵。
好在赵勾曲总算从悲伤的情绪里拔出了脑袋。
“嗯,的确该喝一杯。”
要不是你这厮出的馊主意。
我何至于此!?
赵勾曲却没心思责备他了。
习惯了。
反正这厮每次挖的坑,最后埋的都是自己。
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在遍体鳞伤的心上,又添一道伤痕而已。
两人碰完一杯。
宋惊雁才道:
“赵师兄,快与我说说,林傲那小子今日是如何受辱,如何跌份,如何丢面子的?”
宋惊雁眼带热切。
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这难得的胜利喜悦了。
话音刚落。
赵勾曲勃然变色,一巴掌拍落,险些将桌子拍翻了。
桌上的醉仙酿,也溅洒了好几滩。
宋惊雁大吃一惊,茫然不知所措。
赵勾曲起身道:
“宋师弟,你好大的胆子,林师弟乃是我凌云宗弟子之表率,他天资过人,性格沉稳,行事低调,深受各峰弟子爱戴。
如今更是身为大柱峰掌峰,你怎敢忤逆于林师弟?”
啥!?
宋惊雁表情彻底凝固了。
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说好了要一起掰倒林傲,说好了要彼此坚守。
赵师兄怎么竟然替林傲说起话了?
抬起脸。
就见赵勾曲一副义正言辞,要与恶势力划清界限的表情。
仿佛给林傲挖坑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关键这席话说得那叫一个激情澎湃,字里行间还有种深深的“舔舐”之情?
天资过人,性格沉稳,行事低调?
还深受各峰弟子爱戴??
尼嘛!
我舔你的时候,都没这么丧心病狂啊!
宋惊雁都傻了。
“不过宋师弟,此次也真多亏了你!”
赵勾曲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错非是你急中生智,将这烟雨梦的请柬让出给了林师弟,这云城各宗精英,又如何能见到我凌云宗的风采!?
而我,又如何能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着林师弟以一手吟咏,横压全场,大壮我凌云宗声威的精彩一幕?
宋师弟你可真有先见之明啊……”
赵勾曲喉结抖动,颤音都出来了。
什么玩意?
吟咏横压全场?
壮凌云宗声威?
宋惊雁张口结舌,呼吸不畅。
虽然短时间内无法消化这些信息,可有一件事却是确定无疑了。
自己这次。
又双叒叕弄巧成拙了?
想破了头才想出的妙计,是将林傲捧上了天,可人家没掉下来,反倒站稳了“吟咏冠绝云城”的这个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