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赵勾曲终于还是信了宋惊雁的运筹帷幄,雄才大略。

“如此说来,我只需回信推荐林傲,对他大肆吹捧便可?”

“没错,不但要吹他,还要吹得越大越好。赵师兄吹得越大,到时林傲被当场揭底,那颜面丢得也就越大。

所谓站得高,摔得重。

这顾大公子不是号称熟读十六部剑经吗?咱就先吹他林傲能吟咏六十四手……”

“宋师弟,你真是心狠手辣。”

“还是赵师兄调叫得好……”

烟雨盟。

与元阳宗一水之隔。

烟波浩渺,水榭楼台相连。

烟雨盟畔水而居,占地极广。

高的是玉楼瑶殿,矮的是联排的居所,罗列规整。

凌空俯瞰,诸般建筑呈合抱之势。

围拢出了中间的巨大的圆形广场。

这里便是谪仙阵的所在。

顾远立在谪仙阵中,边上一名少女,双手捧着托盘。

盘里是一壶清茶,一只玉盏。

顾远的目光,却是环视着这谪仙阵的四周。

只见围着谪仙阵外,竟是有着一百多座石碑。

低矮者三五尺,高大者近丈。

这些大小各异的石碑,皆是面向谪仙阵的中心,依次排列成环抱之势。

其中有不少石碑上,都刻有文字。

顾远的目光,落在了正东面那座最高的石碑上。

这座石碑,正面光滑,一字不落。

“烟雨盟守着这谪仙阵三百余年,至今竟无一人,能于此碑上留下只言片语。”

顾远幽幽道。

“少爷如此年纪,能在玄字碑上留下吟咏,流传后世,已殊为不易。

等到日后艺业更深,未必不能向更高处留下佳句。”

那侍女道。

说着。

那侍女转向了一处足有六尺高的石碑,目光林尽是钦慕之色。

那石碑上一行刻字清晰可辨。

“剑光出北境,云雷向南开,西楼藏经东亭阅,功名渐成天下知。”

那侍女轻声吟道。

如她所言。

这般年纪,吟咏之间,能于六尺高的玄字碑上留下刻句,这般成就,在烟雨盟绝对是能载入史册的成绩。

而同为云城后起之秀。

不论是阮蘅,甚至元阳宗的小先生岳云,都要略逊一筹。

对大多数修士而言。

能在谪仙阵中,吟咏之间沟通出剑意就已是非凡成绩。

顾远却是叹道:

“便是先祖剑狂,当年也不过是在地字碑上留下过吟咏之句。”

谪仙阵内。

若有吟咏气韵、格调足够高,那不但是可以催出无匹剑意。

更能令周围的这些石碑,产生“共鸣”,从而将吟咏之句,留于石碑之上。

只不过,能产生共鸣的概率极低。

岳云号称熟读剑经十六部,擅为吟咏之事,在同辈之中更是剑道超绝,有着“开云剑”的大名。

可便是如此。

这么多年,也仅仅只有这一次,曾于碑上留下刻字。

而且还只是个玄字碑。

在此之上,还有八尺地字碑,以及唯一的一块九尺九寸的天字碑。

地字碑。

这烟雨盟三百年里,也只有两次。

至于天字碑,那是一次都没有,甚而在先人著述之中,也不曾有过见闻记载。

足见要在这天字碑中留下刻字是何等艰难了。

摇了摇头。

“各宗的信札,可都悉数送达了?”

“除了少爷吩咐过,要亲自前往邀请的百花宫和元阳宗,各宗都已送妥。”

侍女赶忙答道。

说着才又迟疑道:

“这凌云宗,依旧只是送抵赵师兄手里,若是能请来那位……”

顾远摆了摆手:

“无妨,我与他本就不识,倘若他自愿前来,那便最好,若是没来,也不必强求。”

说着。

倒是露出了些许可惜之色。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那位在云城绝对是名噪一时了。

甚至于已经是被不少人,视为与顾远、阮蘅等人平等对视,同处一线的云城天骄。

若能邀约来此,倒是再好不过。

只不过,他与对方并不相识。

若真要去邀请,倒还要先投下拜帖。

顾远身为烟雨盟的顾大公子,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个架子?

说起来。

整个云城,能让他顾远投拜帖的,也唯有岳云一人而已。

摇摇头。

就见几道身影已经大摇大摆,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顾大公子,怎么,这云城竟还有你请不来的客?”

一行四个。

正是刚从云城回到烟雨盟的刘少。

顾远淡然道:

“只可惜我与他素未谋面,不好相邀。倘若能请来此人,那顾某自当扫榻相迎。”

刘少更奇了:

“嘿,这云城的后起之秀里,除了元阳宗的小先生之外,还有能让你顾大公子如此说话的人?”

顾远也未多做解释,只道:

“那位师兄是突然成名,你也未必听说过。”

说着倒是抬起目光。

望向了被两个随从各押一边,正横着小脸,将眼神瞥向一边的历茹。

“这位是?”

顾远不由道。

“害,顾大公子,这便是我与你说的那个,从我们刘家逃出来的小姑娘。

正好今日去云城闲逛,遇见了她,便将她拿了回来。”

顾远皱了皱眉。

“你之前说了,她是我云城宗门的弟子,你这般擒了她,我烟雨盟身为云城大宗,岂不该给对方一个交代?”

而今又正是论剑大会在即。

顾远显然是不想惹出什么被人诟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