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江南的冬天,虽然从气温上来说,比北方的冬天要暖和不少,但当寒风刮来时,阴寒刺骨,让人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凉的。
李莹莹站在悍马车旁,抱着侯一鸣的腰,小脸紧贴在他胸前,哭哭啼啼的。
“一鸣哥哥,你,你再待几天嘛,再多陪我几天……就三天好不好?两天?一天,就一天!”
侯一鸣哑然失笑,这丫头这样子,和撒娇不想上学的小学生似得……
他忍不住掐了一下李莹莹的脸蛋儿:“丫头,我又不是不来看你了——我学校休学了,专心做生意,以后时间比较自由,完全可以多来几次。”
李莹莹这才转泣为喜:“那你答应我了哦,要经常来看我……拉钩钩?”
侯一鸣更乐了:“行,拉钩钩……我还是觉得你骑摩托,戴墨镜的时候更可爱。”
“一鸣哥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男生啊?”
“别闹!我是说我喜欢你那股利索、飒爽劲儿……不过你现在这样也很可爱。”
谷金方蹲在路边,一脸羡慕地看着侯一鸣:“真羡慕老板的女人缘啊……为什么没有女人喜欢我呢……”
他的身边,路旁,有一个小小的菜摊儿。
一个方脸盘,黑皮肤的卖菜婆一样的女人,坐着个小马扎在悍马车不远处,菜摊儿上随意摆着几捆蔬菜。
谷金方饶有兴致地看着卖菜婆:“花姐,我跟你说啊,我平时跟着老板,也有和你一样的爱好,我喜欢化装成清洁工之类的人,然后有人挑衅老板的时候,我就突然跳出来,老带劲儿了……”
花姐冲着谷金方笑了笑,态度谈不上好,但也不算冷漠。
不过,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紧不慢地擦着手里的几根萝卜,一边抬头看着路的尽头。
像是在等待顾客一般。
就在李莹莹和侯一鸣第三次依依惜别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来。
紧接着,两台小轿车轰鸣着冲了过来,侯一鸣听到这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他搂着李莹莹,不急不缓地转过身。
封鸣蝉坐在悍马车的副驾驶位置上,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谷金方缓缓站了起来,挡在侯一鸣和来者中间。
卖菜婆还在擦她的萝卜。
两台车轰鸣着停在了不远处,紧接着,仍然是余飞豹带着七八个人跳下了车。
余飞豹这次,下车的时候,手里直接抄着一根棍子。
他歪着头,拿棍子指着侯一鸣,目光在侯一鸣搂着李莹莹的手上停顿了两秒,他神色更阴霾了:“偷我女人的贼,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侯一鸣笑了笑:“你这话说的,就和我绿了你似得……但真抱歉,莹莹本来就是我女朋友,而你,只是个局外人,连被绿的资格,都没有。”
李莹莹脸刷得一下红了,她往侯一鸣怀里使劲儿钻了钻。
余飞豹脸上更狰狞了:“你……真的是不知死活,黑子,动手!打残废也没事!余家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说着,他猛然把手里的棍子向前挥舞了一下。
随着他棍子挥舞下,一个高个子、黑衣服的男人一步踏出。
他肤色发黑,四肢修长,浑身带着一股爆炸般的力量。
他有一双粗眉毛和厚嘴唇,但眼里的光芒,却异常残忍。
这个男人一站出来,谷金方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同时,车里的封鸣蝉,也稍稍坐直了身子。
论个头,他和对方差不多,甚至他还比对方看上去结实几分。
但当那个叫黑子的男人一站出来,谷金方立刻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那是顶级猎杀者才有的气息。
谷金方想起自己的部队时,曾经得了全军搏击格斗冠军时,一个首长饶有兴致地让他和自己的警卫员过几招。
当时,谷金方使出浑身解数,都攻不破那个警卫员的防御。
而当那个警卫员朝他发动进攻时,他给谷金方的感觉,和这个叫黑子的男人,给自己的危险感觉,一模一样!
谷金方绷紧了浑身肌肉。
而那个叫黑子的男人,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刚踏出一步,忽然,路边,一个西川女人的声音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气势。
“老板,买根萝卜吗?”
黑子脚下一顿,浑身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势,散了。
他有些愤怒地转过头,看到路旁,一个毫不起眼的菜摊上,一个同样毫不起眼的卖菜婆子,缓缓站了起来。
她一副标准的农家妇人模样——粗糙的黑皮肤,穿着粗布衣服,一双粗布绣花鞋,大方宽脸盘上带着卑微而又小心翼翼的笑容。
她一手一根萝卜,往前伸出,眼里充满希冀地看着黑子:“老板,新鲜的萝卜,买一根吧?”
黑子恼火地冲她吼了一句:“滚开!”然后转头又看向谷金方,再次开始积累自己的气势。
面前这个魁梧的年轻男人是个难得的好对手,自己肯定能和他玩的很尽兴……
正当他再一次积累自己的气势快要到顶峰时,那个卖菜婆子的声音又一次阴魂不散地响了起来:“老板,萝卜真的很新鲜的,买一根吧?”
黑子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了,他脸上所有的肌肉都牵动着,冲那个卖菜婆子挤出一个无比狰狞的表情:“你……想死吗!”
然而,那个卖菜婆子丝毫没有被他吓到,举着萝卜又往前走了两步,仍然是满脸小心翼翼的笑容:“老板,我的萝卜真的很新鲜的……”
这时候,黑子浑身的汗毛忽然都倒立起来,他的脑海中划过一道电流——这是他意识到危险靠近的信号!
这个女人又古怪!
黑子毫不犹豫朝那女人抬腿劈出一脚。
然而,晚了。
虽然黑子已经足够警惕,但他仍然警惕的太晚了——被一个专职给大人物干黑活,下黑手的暴徒接近自己是什么结果?
只见那女人不急不缓地举起了手里的萝卜——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萝卜被她削成了尖锐的形状。
她拿着两根萝卜,其中一根飞快地刺在黑子劈向她的腿上。
另外一根萝卜则是贴身扎进了黑子的胳膊里。
直到这时,腿上的剧痛才顺着神经传入黑子的脑海——他惨叫起来。
“庆幸吧,国内有法,你才得了一条命。”那卖菜婆一把将惨叫的黑子推倒在地上,抬头看了余飞豹一眼。
余飞豹只觉得一股寒气升起,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卖菜婆子指指倒在地上的黑子:“你不带他回去止血?”
余飞豹咬了咬牙,抬起手,指着李莹莹:“李莹莹,你以为你找到高手保护自己,就可以嘚瑟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是余家人!你们李家来三个也比不上!”
“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看上过你!你这样的女人,在我眼里,只是个玩物而已!”
他指着侯一鸣:“知道了吧?这女人,只是个垃圾玩物而已!我要多少有多少!亏你还把她当宝似得!可笑!”
侯一鸣的眼睛,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