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粮液集团的贵宾楼,是专门为接待宾客建造的,相当于集团内部的宾馆。

装修档次高,厨师水平也好。

在宾城,有一个说法:在宾城,最有面子的饭店,不是四星级的宾城大饭店,而是玉粮液的贵宾楼。

中午,贵宾楼的一个包间里。

“杨总,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牛副厂长开了一瓶30年的顶级玉粮液酒,用来宴请宾客。

他冲着红姐一端酒杯:“请!”

红姐脸颊微红,也笑着端起了酒杯——吃了半顿饭,她终于弄明白了牛副厂长为什么会这么上心,想和他合作了。

简单地讲,就五个字。

苦邹家,久矣。

“邹家,仗着掌握了渠道,对我们这些厂商,是真的态度恶劣。”牛厂长道,“压着巨额的款项不给,年底还仗着自己销售额高,索取相当高额的返点,如果不给,他们就扬言第二年卡我们脖子!”

牛厂长酒杯重重地一顿,钱主任连忙给他补了酒。

牛厂长道:“好啊,现在你们来了,我们就有希望了……杨总,你们可一定要打败邹家啊!”

红姐眼睛弯弯的:“牛厂长放心,小女子这次来,既然敢拿贵厂的经销权,那就是抱着和邹家对抗的目的,以及击败邹家的信心来的!”

牛厂长大喜,那表情,就和老农秋收似得:“哎,好,好!杨总,再来一杯!”

他再一次端起了酒杯,旁边的钱主任,也跟着,讪讪地笑着,端起了酒杯。

第二天,上午八点,并城,邹家。

在理发店处理了一个和红姐高度相似的发型后,林蔓也穿上一袭红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一会儿呆。

接着,她又脱下红衣,换上自己平时的衣服,准备出门。

刚走到客厅里,她的丈夫推着轮椅出来了。

仍然是一脸厌恶地看着她:“你,要去哪里?”

林蔓也低声道:“爸爸让我出去办点事。”

他冷哼了一声,推着轮椅到了客厅的沙发前。

林蔓也知道他的目的,没有说话,去端了一盆水过去,帮他洗了脚。

端起盆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再一次喊住了她:“等等,把盆给我。”

林蔓也颤抖起来:“老公,爸爸让我出去办事,我现在换衣服会很浪费时间的!”

“住口!”他表情狰狞道,“你精心弄了头发,一定是要去见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把盆给我!”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他狰狞着脸,“如果你不是为了见男人,为什么要弄头发?立刻,把盆给我!”

“我在邹家,勤勤恳恳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伺候了整个邹家这么多年,到最后,你居然怀疑我出轨?”

邹国宏情绪愈发暴躁了:“少废话!贱女人!我不能和你同房,你能耐得住寂寞?你哄谁!你从一开始接近我们邹家就没好意!”

他越说越激动,忽然双手一用力,整个人朝林蔓也的方向扑过去,接着,哗啦一下跌倒在地上。

邹国宏抽搐着,想要身手抓住林蔓也,但林蔓也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邹国宏只靠双手,在地上是使不上力气的,他哑着嗓子冲林蔓也大吼:“贱女人!过来!扶我起来!”

林蔓也却渐渐冷了脸。

第一次,她眯着眼,用轻蔑的语气,对他说道:“邹国宏,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还要求我扶你起来?你可笑不可笑?”

说话间,他已经奋力爬到了她不远处,想要身手抓住她的腿。

她又后退半步,同时一松手。

哗啦!

半盆水,泼到了他头上。

他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她没再管爬在地上的丈夫,而是回到自己房间里,拿上了那身红衣和一把剪刀,回到客厅里。

她咔嚓一下,剪断了客厅里的电话线,又仔细地关好,并插上了插销。

这中间,客厅里,浑身湿透爬在地上的邹国宏一直在吼叫着。

几次路过客厅时,她都轻巧地从周围越过,躲过地上的邹国宏。

最后,她戴上面纱,拿着红衣,走到门口。

她转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丈夫。

邹国宏似乎也意识到了她要离去,停止了吵闹,静静地抬着头,看着她。

她转身,走出了房门。

然后,手上一用力,咔嚓一声, 把钥匙掰断在了钥匙孔里。

她扔掉了手里的半把钥匙,离开了。

时间回到前一天。

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林蔓也忽然出现在杨氏酒业,侯一鸣的面前。

“侯老板,我公公,也就是邹家家主,邹白鹤。他说了,两家这样一直打下去,不好,所以想和你坐下来,和谈。”

林蔓也脸上蒙着黑纱,静静地看着侯一鸣,眼里无悲无喜。

“和谈?”侯一鸣脸上,先是有点吃惊,接着似乎又觉得这个要求在情理之中,“也好,那时间地点是?”

“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半,地点是在郊外的一个废弃的机械厂仓库。”她把写着详细地址的纸条递给了侯一鸣。

“机械厂仓库?为什么找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侯一鸣旁边,一个很壮实的年轻人问道——林蔓也认识他,之前美酒节时,他扮做清洁工打倒他们好几个人。

“因为我大伯说了,杨小姐身边有几个高手,我们邹家人必须选个放心的地方,才能顺利让会议进行。”

那个壮实年轻人似乎很不解这样的答案,不屑地摇了摇头。

“九点半吗?”侯一鸣重复了一下时间,冲着林蔓也笑笑,“懂了,我会去的。”

“告辞。”她冲他点点头,站起身,离开了杨氏酒业。

等她离开房间后,房间里的谷金方问侯一鸣:“老板,这妞儿一看就有问题啊!”

“我当然知道她有问题,她没问题,咱们哪儿来的机会?”侯一鸣笑了,“金方,你把鸣蝉兄叫来……”

出了杨氏酒业大门,她坐在车里,拿起大哥大。

“爸爸,侯一鸣已经上钩了,他答应明天和咱们谈判,地点就是那个仓库……”

“时间,是早上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