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石一医等人向华凌殿出发,昨晚听青归子师兄介绍,每每外门导师选弟子之时,都会为了好苗子争个面红目赤。
因为根据青云宗之考核机制,凡是门下弟子能晋级内门,导师也能嘉奖及身,或则灵丹妙药,或则宝器灵武,简而言之,就是人才在谁手里,资源就在谁手里。
一旦外门弟子进入内门之后,师属关系也就此改变,所以在外门之中,导师注重战技和实战的指导,对于基本功之类则不重视,毕竟成绩仍第一生产力。
但内门之中则大不一样,导师和徒弟无论今后徒弟去了哪,师父名讳和尊严都是要一生捍卫的东西,同样,徒弟有难,师父出手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昨日傍晚,三人特地邀请青归子师兄共来饮酒,酒席之间,特地了解到,青归子师兄原名瞿柏之,自幼父母双亡,流落于此,被外门导师云中子所收留,抚养至弱冠之年,后来成为其门下弟子。
石一医等人问及青归子何故在外门多年,青归子笑曰:“养育之恩不能忘,毕一生孝敬师父耳。”
酒席散去,青归子特地交代,云中子性格怪癖,好独来独往,若是想专心练功,则可以投之,若是想在前程上更进一步,还是选择其他导师为好。
等来到了这华凌殿上,只见高堂之上坐于五名青袍道人,从左往右,第一人面如锅底,赤鬃环鬓,白眉如雪,声若洪雷,虎背熊腰一壮士,第二人肤如凝脂,环肥燕瘦,眉若柳叶,丹凤魅生的一貌美女子。
端坐于中间的则是江舟子,长眉及耳,慈眉善目却又暗藏心机,体态适中。他右手一侧是一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病怏怏一男子,最后则是一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翘二郎腿,瘫坐椅上,瞌睡连连的汉子。
一医等人细细观察,这打瞌睡男子应该就是青归子口中的云中子也。
江舟子见三人至,笑曰:“这蛮夷小儿,着我青云宗袍,尚有两分模样啊。”其他人皆附和笑之。
一医等人皆心生不快,攒拳恼之。
江舟子又曰:“此坐上五人,皆外门师父,道号分别为赤金子、影歌子、我江舟子、雷崖子以及云中子,尚且有其他师父因坐下生满,不再招收,尔等需从吾五人中择一人为师,知晓了吗?”
“弟子知道了。”
“好,徒儿们,将天启宝鼎拿出来。”江舟子挥手示意,里屋之中有两着灰袍小儿抱一鼎而出,其鼎只牛头大小,却重若千斤,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两小儿置鼎于三人前,鼎落地之时,沉闷巨响,余音袅袅,江舟子乃曰:“此宝鼎可测人天赋,将手置于上,会有水涌,水势越大,天赋越高,观其水形,可得知所长。”
“水面沸腾,则善修肉身战法,以体术为主,水势呈漩涡状,则宜练术法,以五行而攻之,若是水面结冰,则练阵法符箓之术,阴阳两仪,包罗万象,无影无形,最后要是水面凝珠,则适合丹道,凡事丹道小有所成,亦受万人敬仰,更有甚者,千古留名。”
说完,江舟子看向三人说道:“你们三人谁先来啊?”
“我!”姜央率先举手,跃跃欲试。
“你莫要丢人现眼矣,要是待会滴水未出,岂不是贻笑大方?”亥午玩笑道。
“休要辱我,你待会要是不如我,看你何地自容。”姜央回应。
遂而大步前去,将手触及鼎上,少时,鼎中涌出滚滚清流,水势流动,形成一漩涡,旋旋而下。
“好!不错,可以学术法,不若跟了我吧!”雷崖子遂而起身,向鼎中望去,对姜央说道。
“谢师父!从今日起,我便师从您老人家也!”姜央立即单膝下跪,抱拳乃曰。
“下一位!”江舟子挥衣襟示意姜央退下。
“我来!”亥午紧接着而上,双手覆于鼎上,神情十分紧张。
但见鼎中水势高涨,溢出鼎面,作沸腾状,众导师见了皆大呼奇才。
“好小子!跟了老夫,刀剑斧钺,拳掌身法随你挑选,如何!”赤金子拍案而起,喜悦之情溢于脸上,说道。
其他导师则面露难色,嘴中念念有词:“可惜了啊,如此奇才为何专长于体术啊!”
亥午看了看石一医,两人点头意会,说道:“弟子想选云中子为师,请见谅!”
此时云中子正打瞌睡,听有人要选自己,惊得差点从板凳下摔下来。
赤金子怒发上冲,拍桌说道:“那云中子终日不务正业,毫无为人师表之样,跟了他怕是误了你啊!少年要知好歹!”字字咬牙而出,手快要将桌子捏碎。
“谢老师美意,弟子决心已下,要师从云中子也!”亥午郑重回答。
独余云中子在椅子上窃窃而笑。
“好吧,医非子,到你了。”江舟子招收示意他上前。
石一医也将手搭在鼎中,表情自若。
时间过去,却不见反应,众导师皆摇头叹气,正欲离开,忽见鼎中水势滔滔,有如喷泉,高约两丈,时而沸腾,时而旋转,时而旋转之中又沸腾而起。
“休与我抢,此人我要了!”赤金子、雷崖子、方舟子皆亮法器,正欲争夺。
片倾,其水在漩涡之中凝聚出一颗颗拳头大小的水珠,滚动之间,水液突然又结冰而上,形成一道冰柱。
众导师见之,皆瞠目结舌,法器落地,惶惶不知何为。
突如其来的场面反而让众导师冷静了下来,方舟子颤颤巍巍开口说道:“少侠,您自己选吧。”
“禀老师,我也选云中子为师!”石一医拱手说道。
“哦?今天是天降祥瑞啊,接连两个天才选我为师,善哉善哉,你们两个随我走吧!”说完,云中子伸了一个懒腰,起身带着两人出去了。
剩下几位导师瘫坐于板凳之上,目光呆滞,如失魂魄,良久才反应过来,打砸家具,以泄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