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让这栋别墅唯一的一个下人摆上了香烛,这些人虽然觉得晦气,可能因为张老爷在世时威望高或者有恩于他们,见香烛都摆上了,这些人也不再罗唆,只是皱上了眉头。

那个下人年龄很小,个子也很小。我很奇怪他怎么会在这别墅中做下人的,按他的年龄这个时候应该在上小学。或许他们几个和我一样有疑问,张管家也能猜到大家的心思,边摆弄着香烛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他没名字,我捡到他时自称叫小六。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流浪儿。唉,可能脑子也受到了刺激,有些时候不那么灵活。我看他可怜,就收留在这儿赏他一口饭吃。”

小六只是机械地听着张管家的吩咐,在他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这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的状态,或许真如张管家所说,小六只是一个痴呆儿吧。

见张管家摆好了香烛,钱老板提议道:“既然张管家要祭祀一下张老爷,那我们几个是张老爷生前约见的最后一批客人。既然今天大家都到了这儿,祭祀一下张老爷那也是应该的。茹萍,你我先上一炷香吧!”

王胖子和猴精都一脸的不情愿,听到钱老板之言,他们也不吭声。钱老板笑了笑,正要上前点上一炷香,没想到张管家忽然道:“既然王先生与卢先生不愿意,那我怎么能强求于你们呢?这上香呢就免了,只不过,老爷在地下闷得慌,如果他老人家得知今天几位生前的客人重回旧地,那他老人家该有多开心?几位,你们就客随主便吧,我已经按请柬上的名字做了几张牌子,让它们陪老爷一会。”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觉得莫名其妙。张管家一呶嘴,吩咐小六拿来牌子。小六捧上的牌子让王胖子大骂晦气,这哪是什么牌子?分明就是一个个牌位。

张管家细心地摆上了第一张牌子,钱夫人“啊”地一声大叫。她吓得花容失色,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伸直手指着地块牌位。

钱老板定睛一看,饶是他极为温文尔雅,此刻也不由得脸气成了猪肝色。钱老板大声质问张管家为什么要在牌位上写上他的名字?张管家却是一脸漠然,冷冷地道:“钱老板,你急什么?又不是你一人,等我摆好了牌子,再来和大家说道说道。”

猴精忽然阴阴地道:“钱老板,莫不是张管家怀疑当年张老爷的死与你有关,所以他才把你的名字做成牌位来诅咒你?嘿嘿,钱老板,看来你有不少事瞒着大伙呢!”

钱老板急了,再也顾不得斯文,他指着猴精的鼻子骂道:“卢老板,你可别在这儿瞎说啊!要是我心中有鬼,我怎么可能再回到这儿?咦?对了,刚才张管家说不止我一人,那你的名字也应该在里面。卢老板,是不是你害死了张老爷?”

猴精也急了,一下子蹿到了钱老板面前。虽然猴精比钱老板瘦小,可钱老板毕竟是斯文人,他一见猴精有动手的意思,立马就软了下来。王胖子却是阴着脸,一把抓住猴精的手臂,把猴精捏得哇哇叫疼。王胖子愤怒地说道:“好戏才刚开头,你们两个闹什么?一会要是张管家不给大伙个交待,我就让他变成真牌位供在这儿。”

王胖子扬了扬拳头,张管家却冷冷地道:“王老板,你也不要急,你的名字我怎么敢少了?”

不多会,张老爷遗像前的供桌上居然摆放了钱老板夫妇、王胖子与猴精的牌位。几个人愤怒地看着张管家,张管家却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伙都是这儿的客人,十多年前是,现在仍然是。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让老爷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唉,年龄大了,这手脚也不利索了,还有两张牌位没摆好。”

他的话让我立即想起了那五路人马的说法:钱老板夫妇应该是一路,王胖子和猴精是二三路,那么,最后两张牌位的人就应该不是同一路的。

施韵突然脸色发白,手心里沁出了汗。她用冰凉的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一脸恐惧地看着遗像前。我好奇地回头一看,也不由得惊呼一声:“啊?怎么会是施浩?难道真是施韵的爸爸?”

这一下立即吸引了所有人,他们几乎同时注目在了施韵身上。钱老板缓了缓气,慢悠悠地问道:“施小姐,你爸爸真叫施浩?他是不是临安人?”

施韵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咬紧牙齿缓缓点了下头。众人齐齐惊呼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刘丽忽然轻声道:“张管家,你在搞什么鬼?这别墅买卖前你说要搞一次聚会,只有收到请柬的人才可以入住。可是,我来时他俩已经在这儿了,而且施小姐并没有请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把我弄糊涂了。”

张管家也没了原来的淡定,也是一脸的诧异。他怔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好!好!到处寻不到施浩,这请柬呀也没能发出去,可他的女儿今天却来了这儿,哈哈,这可真是天意,定是老爷显灵了!”

钱夫人也是脸色惨白,她害怕地说道:“搞什么呢?只是以为张家小少爷真的好客热心邀请我们,要是知道搞成这样晦气,说什么我都不会来的。老公,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吧,我怕!”

钱老板苦笑着道:“茹萍,你也听说了由于山洪爆发,这山路已经塌方,连手机信号都没了,我们现在还能上哪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要搞什么晦气时,咱们就先忍忍,等山路一通我们立即离开这儿。”

猴精阴阴地说道:“钱夫人,你心中要是没鬼你怕什么?看这架势,张管家恐怕是以为当年张老爷的死与我们几个有关了。嘿嘿,这可没我的事,要真的有人害了张老爷,恐怕出不了这山,得留在这儿陪伴张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