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浩是知名的历史古董专家,连他都感到疑惑的事,如果我有什么新见解,那是不是太有成就感了?

我想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对施浩道:“伯父,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明太祖十三城门同时出殡,就是想迷惑世人他设了十三疑冢。墓中不设一物,可能是出于防盗的考虑。如果有人无意中找到了其中的一些墓,发现墓室中空无一物,那盗墓的人必然失望。就算盗墓贼是个高手,那他侥幸连盗几墓,却都空手而归,那他还不得真正死心?”

施浩一楞,想了一会缓缓点点头道:“这倒是也有可能!可是,那已经发现的两个墓室中,为什么没有宫女的尸骨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倒是施韵在边上眨着眼睛道:“会不会是这样的?明太祖虽然深爱马皇后,他显然也是感马皇后助他打江山之功。明太祖也喜欢美女,这对帝王来说是很正常的。所以,当那些宫女被赐死后,明太祖并没有把她们的尸身交还给宫女家里,而是让她们也随着明太祖一起安葬在了日月陵。其他十二城门抬出的,或许是空棺吧!”

施浩怔了下,随即哈哈大笑,直夸女儿的冰雪聪明。我也认为,施韵说的极有道理,除此之外,也再没更合理的解释。

瞧瞧施浩那兴奋的样子,我试探着问道:“伯父,你说你和我爸爸是好朋友,那你应该有我爸爸的线索。我去日月陵前,你也答应过我,等我和施韵回来后,你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的。”

施浩点点头,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他让我跟着他一起去他的书房,却让施韵去给我俩张罗晚餐。施韵虽然不情愿,可她是个听话的丫头,父亲有令,她不得不撅着小嘴去了厨房。

在书房坐定后,施浩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旧报纸,轻轻地放在桌上。我捱到他身边仔细一瞧,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报纸上居然有一篇有关我父亲的访谈,看时间正好是三年多前我父亲失踪的时候。我很纳闷,这段文字与我父亲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施浩指着文字中央的一张模糊的图片,脸色凝重地道:“小章,当年的印刷没现在水平高,这照片印得有些模糊。只是我可告诉你,这照片拍的是一张明代的铜镜。”

“明代的铜镜?那可得值好多钱吧?”我惊呼了一声。施浩摇摇头道:“明代的东西留到现在,一般来说都很有价值。可偏偏就是这明代的铜镜不具备高价值。这个也不难理解,因为留存在世的明代铜镜太多了,而且地下文物市场流传的铜镜也很多,这就导致了很多品相很好的铜镜也不值多少钱,便宜的甚至只要几百元就能在古玩市场上拿到。”

我惊讶了:“伯父,既然明代的铜镜没多少价值,那为什么在访谈我父亲的文章中会配上这个铜镜的照片?”

施浩叹息道:“这明代铜镜是你父亲发现的,它呢的确有些与众不同,虽然是铜镜,可却不是圆的,而是像一个八卦。更让人稀奇的是,上面还有四个纂文:大明天师。你我都知道,能称得上天师的,那必须是皇帝敕封的,而且都是龙虎山的张天师一脉。这个大明天师又是谁?这就是疑问了,也是它的价值所在。”

施浩的话,让我瞬间想到了幕后那个神秘的张天师。可是,这铜镜上只说是天师,为什么不注明是张天师?这或许就是像施浩这样的历史文物专家最感兴趣的地方吧!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伯父,想必这铜镜是我爸发现的吧?可是,我从小就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敬业的地质科学家,并不是贪财之人。他是怎么发现这明代天师铜镜的?是不是在地质勘探时偶然发现的?”

施浩还没回答,我瞧了一下他的脸色又继续说道:“按我爸的性格,他即使意外得到了这面明代铜镜,他也不可能私吞的,更不可能拿去古玩市场变现。伯父,是不是他把这铜镜献给了国家,所以才会有了这篇采访的报道?”

施浩点点头道:“对!你爸就是这么做的!唉,连我也没见过这铜镜的真容,真是引为憾事。我就是在报上见到了你爸的采访报道后联系了他,当时他也没回复我,直到一个月后,他突然脸色阴暗地来到了我家。那时,施韵正巧在大学里读书,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对了,就是我在这书房接待了他,他当初也是坐你现在坐过的那张位置。”

他的话让我既意外又感到害怕,一种不祥的预感莫名其妙地占据了我心头。我眼巴巴地盼望施浩说出那天与我父亲接触的详细过程,施浩却不慌不忙地走到了一个保险柜前。

他刚想打开保险柜,忽然又住了手,回头看着我道:“小章,有些事本不应该告诉你的。唉,你爸可能不在了,我倒是希望你平平安安过好这辈子,不想让你去冒险。”

我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话,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想到了小时父亲对我的百般疼爱,我咬着牙道:“伯父,您别那样说!我不相信他会遭遇了意外,只要有他的线索,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找到他。”

可我也知道施浩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父亲已经失踪了近三年,在现在这个交通与信息发达的年代,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父亲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只是想到家中因思念父亲而抑郁的妈妈,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寻找父亲,哪怕他真的不在了,也要让妈妈得知父亲失踪的真相,好歹得有个交待。

施浩听了我的决心,他犹豫了好久,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章,知道我为什么要支开我女儿吗?唉,你如果非要去找你爸,可能还会连累施韵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心里可真舍不得啊!可是,你爸与我又是至交,当年他失踪前交待我的事,我要是不转告你,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在保险箱前走来走去,约摸三四分钟后,他才似下了决心,手颤抖着开始转动保险箱的数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