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他再多反应一阵。

李恪已经大步率领百姓、亲卫走了进来。

“汉王,恭迎汉王!”钱县令赶紧起身,小跑到李恪身边躬身作揖。

“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只是来为百姓伸冤的!”李恪大手一挥,声音微重。

“伸冤?”钱县令先是一愣,又看看他身后众百姓,旋即赔笑道,“省的了,下官省的了!”

“嗯...”难得这县令如此听话,李恪嘴角一噙,吩咐道,“上来,将证词交于明府审议!”

“诺!”张航等人旋即抱着证词上前,将其放在钱县令桌上。

这么多?钱县令微微心颤,却不敢多说,连忙翻阅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里面的种种不公恶事自是一方缘由,但最让他担心的还是这欺压百姓的正主,乃是孔家!

他也是个读书人,怎敢得罪孔圣后裔?

半晌。

“明府看完了吗?”李恪淡淡发道。

“看...看得差不多了。”钱县令连忙接话。

其实他只看了一小半而已,但汉王明显来者不善,他怎敢乱说?

“看完了,就下令吧。”李恪继续道。

“下令?下什么令?”钱县令身子一僵,他已经猜到了。

果然,李恪展齿一笑:“当然是抓捕、惩罚犯人之令!”

李恪是准备今日就将孔家彻底收拾了,但孔家毕竟作为圣人后裔,还在天下读书人中影响甚大。

他必须先扯一个义正严明的大旗,将此案彻底办成铁案。

之后再配合报纸宣传,以求彻底破除孔家的神话。

“这...”钱县令哭丧起脸,“下官,下官...”

“嗯?”李恪眼神一厉,肃声道,“难道钱明府是不愿为民伸冤、做主吗?”

“不!不敢!”钱县令赶紧把话又憋了回去,心中慌乱思索。

好半天,他偷偷瞄了一眼李恪与其身后,众多杀气腾腾的亲兵,才把心一横。

签发命令是以后死,不签就是现在死。

况且,万一这汉王真如传说中那般牛逼,真的让孔家低头呢?自己是不是也可顺带着依靠一二?

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李恪岂止是想让孔家低头,他还想将孔家彻底诛灭!

“下官签!”钱县令下定决心,挥手三下五除二写好官令,再盖上官印,将其交给李恪。

“嗯。钱县令倒是有担当。”李恪点点头,转身冲着百姓朗声道,“走,随我抓捕案犯!”

“这是要去孔府抓人?”

“厉害了!汉王果然威武!”

“这下终于能伸冤了!感谢汉王!”

百姓们一阵欢呼...

待到众人随李恪离去,钱县令才呼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今日怕是又要变天了...”他苦笑道。

几炷香后。

李恪领着百姓、亲兵们来到孔府宅邸前。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门口一个家仆拦在在门前,另一个已经跑进去禀报。

“捉拿案犯!”李恪轻轻一挥手,杨勇立刻提起一脚将其踹飞。

“砰!”盖兵则带着亲兵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啊!杀人啦!杀人啦!”

孔府中,一些下人吓得四处乱窜。

好一会儿,才有一群手持武器的家仆冲过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些衣着华贵之人,一看就是孔氏族人。

“你们!你们这帮贱民,胆敢擅闯圣人府邸?!”孔氏为首的一位老者,拄着拐杖,大声咒骂。

他是孔家宿老,孔建德。

“圣人府邸?呵!”李恪气极反笑,“怎么?你孔家想要皇帝不成,敢称圣人府邸?!”

“咳!你,你是汉王?!”孔建德一句被堵了回来,却还是争辩道,“我说得是孔圣!那亦是圣人!”

“圣人?呵呵,圣人后裔,就是这般行径吗?”李恪冷笑一声,挥手道,“将他们罪行念出来!”

张航连忙出列,拿着罪证朗声诵读:

“孔家孔旭,武德三年,侵占万年县伍家村田产百亩,还纵使恶奴棍杀不服反抗的村民二十余人...”

“孔旭在这里吗?将这等畜生,交出来吧。”李恪面色微寒,以命令的口味说道。

孔家人群中,一个中年人闻言脸色一变。

“胡说八道!”孔建德两眼一横,不停敲着拐杖,“我孔家从未做过这等事情,孔旭也不在这里。”

“不在吗?”李恪玩味一笑,轻轻一指那个中年人,“盖兵,把案犯抓来。”

“诺!”盖兵大步一跨,狂奔过去。

他撞飞几人,又一刀斩杀数名阻拦家仆后,将那孔旭提溜回李恪面前,还顺手废了其双腿。

有几人想要追来,却被周围亲兵拔刀的杀气镇住。

“干什么!汉王!我劝你不要自误!”孔建德大惊失色,连忙吼道,“我圣人子孙可不是好惹的!”

李恪全没把这威胁放在眼里,他转过头对百姓们说道:“苦主是何人?本王让你亲手报仇。”

“是我!”一个十七八岁的廋弱年轻人应声跑出。

“多谢汉王!为我父母伸冤!”

他先是朝着李恪跪下,用力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走到孔旭面前,双目赤红道:

“孔家的畜生,你当年携家奴棍杀我全家,可曾想到今日?”

说罢,他拒绝了盖兵递给他的长刀,反而从怀中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岂能让你死在刀兵之下,这么痛快?”

廋弱青年,拿着石头疯狂砸在孔旭的头颅之上。

“啊!!!”

“啊!!!”

“饶命啊!饶命!”

石刑之苦,哪是孔旭这半生享乐之人可以忍受的,青年直砸的他嘶力惨叫!

“住手啊!住手!贱民!你这贱民也敢伤我孔家之人?!”孔建德看得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孔家众人也是面露惊惧,他们手上都不干净,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畜生!畜生!畜生!”青年喘着粗气一下一下,疯狂砸着。

仿佛是要将多年憋存的痛苦,委屈全都从仇人身上找回来。

渐渐的,孔旭求饶声慢慢消失,他整个脑袋都被这么一个小小的石头砸凹下去,像个破烂的簸箕。

瘦弱青年又狠狠砸了数下,直到自己喘着粗气,再无力气。

他满身都沾上了血水脑花,看着仇人已经变形的首级。

他沉默了许久,突然放声长哭:“爹!娘!孩儿给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