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近来可好？”
听到这句问候的话，陈海波眉头微微一挑，心中升起一抹惊诧。
宋言为什么会突然联系自己？
还没等他思考出来，宋言就又说话了，“陈叔，我听说你最近过的可不算太顺利。”
陈海波心一动，当即笑着说道：“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宋言轻笑道：“因为侄儿我的日子实在是有些过不下去了。”
陈海波眸光一闪，他向后一靠，语气含笑道：“怎么回事，上次我听庸儿说你的生意做的还算顺利，怎么忽然就不顺利了？”
“小人当道。”宋言一字一句道。
陈海波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说的话也听不出任何异常，“小人只是暂时的，当得了一时，当不了一世！”
这句话说完后，电话那边就没有再说话。
陈海波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沙沙声，脸上古井不波。
他的眼中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
而他的手正死死地攥着裤子，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只不过，这一切陈海波都没有注意到。
他此时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对面的宋言身上，在猜测宋言会如何回答。
房间内只能听见陈海波自己的呼吸声，以及电话不时传来的沙沙声响。
许久——
“陈叔，不如我们当面聊聊，如何？”
过了很久，宋言才重新开口，并且语气变得十分平淡。
陈海波眉头一挑，反问道：“是遇到什么庸儿也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宋言说道：“有些事情，不适合陈庸知道。”
陈海波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宋言淡淡一笑，“我想说的，陈叔一定很感兴趣。”
听到宋言这样说，陈海波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他刚才本想再引诱宋言说出更多，可没想到宋言及时制住了话头，并反过来将了自己一军，现在轮到自己迫切想知道宋言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见陈海波久久没有说话，宋言轻笑一声，继续说道：“陈叔，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谈话应该更开诚布公一些，您觉得呢？”
陈海波淡淡道：“理应如此。”
“明天我去锦口找您，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更合适。”
说完这句话，宋言笑了笑，对着陈海波最后说道：“陈叔，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没必要相互警惕。”
陈海波没有说话。
“陈叔好好休息一下，估计这两天您受了不少罪，现在应该还在处理文件吧？还是早些休息好，年纪大了，自然应该多注意。”
手机屏幕的亮光慢慢熄灭，陈海波看着桌上的文件，一时间心思复杂。
许久——
“还真是老了，被一个孩子吊足了胃口。”
陈海波摇头笑了笑，然后揉了揉有些僵直的脖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毕玉兰见丈夫走出来，连忙拿起遥控器调低音量，“是我声音太大打扰到你了？”
陈海波摇了摇头，“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要见一个人。”
见一向心系工作的丈夫竟然为了见一个人而放弃公事，毕玉兰顿时生出一股好奇，“要见谁啊？”
陈海波犹豫片刻，说道：“一个重要的人。”
看着妻子脸上的不满足，他又补充了一句，“能救陈家的人。”
“真的？！”毕玉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陈海波笑了一下，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如果陆盟长没有看错你的话。
第二天，陈海波照常按照往日的上班时间准时到达商盟，一路上回应了许多人的问好，然后来到了办公室。
他拿出昨天没有处理完的文件想要继续批阅，但不知为何，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起伏不定，完全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他索性放下笔，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才早上八点四十......”
陈海波摇了摇头，有些苦涩。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因为要见一个后背而如此紧张，不光昨天半夜都没有睡着，今天更是连工作都进行不下去了。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宋言却一直没有出现，陈海波强自恢复冷静，开始处理起文件。
终于——
“当当当”
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陈海波摘下眼镜，坐直了身子，看向门口。
“请进。”
进来的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四五的年轻男人，长相清秀，身形修长，步履间展现出一股强大的自信，举手投足间释放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场。
自进门起，年轻男人的目光就看向陈海波，脸上还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最终，他来到办公桌前坐下，直视着一脸严肃的陈海波。
“陈叔，好久不见。”
陈海波缓缓收回视线，听到这句话，他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的确好久不见了，细想一下，应该有十年了吧。”
看着目露缅怀的陈海波，宋言笑了笑，开口道：“陈叔的风采倒是不减当年。”
陈海波淡淡一笑，“人总是要老的，我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陈海波了。”
宋言眉头微微一挑，问道：“难道陈叔的斗志已经消磨殆尽了？”
陈海波看向宋言，“自然是没有。”
宋言眉头舒展开来，他微微一笑，“我还以为要白跑一趟。”
听到这句话，陈海波知道宋言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他也不再墨迹，直接问道：“宋言，你这次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陈家未来的命运。”
陈海波眸光一凝，随即又恢复正常，他不咸不淡的说道：“陈家的命运又从何说起？”
宋言淡淡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方家。”
陈海波桌下的手不自禁的攥紧，但他的脸上依旧保持平静，“宋言，据我所知，你刚参与进来没多久，难道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宋言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他一字一句道：“时间从来不是关键，不然的话，陈叔来到W省倒是足够久，可方家却依旧安稳的在那里，反倒是陈家的生存空间在被不断压缩。”
陈海波坐直身子，眸光暗沉，他直直的看向宋言，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此时的他，没有了之前的古井不波，更像是一个欲求答案而不得的普通人。
见陈海波终于肯卸下伪装面对自己，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想说的是，不如我们将方家彻底赶出W省，如何？”
将方家彻底赶出W省？
这一刻，饶是陈海波心性坚定，却还是被宋言的话狠狠震了一下。
宋言想的，竟然是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