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廊酒厂位于绥廊的中心,曾经是绥廊的支柱性产业,出厂的白酒不仅在平成市范围内畅销,最远甚至曾销售道广州等南方地区。
只不过,进入九十年代后,随着产业的调整,酒厂开始亏损,一直到九八年,短短八年里更是接连换了三位厂长,只不过,在大势面前,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微不足道,因此酒厂的衰败无可避免,到了九七年年底,更是连工资都开不出来,和当初的丰宁钢铁厂情况相似。
而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丰宁的钢铁厂最终也会破产,只不过,宋言的重生改变了这一切,而绥廊酒厂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在上个月的时候,厂长终于无奈宣布酒厂破产。
酒厂中,稍微有一点门路的都已经调离了这里,只剩下厂长一直坚守至今,只不过如今迫于无奈,他也只能对外销售,想要将酒厂卖出去,挽回一点损失。
绥廊的林区改造成景区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而且没有足够的资金作为基础,即使知道历史走向也于事无补,因此,宋言此次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收购绥廊酒厂。
酒厂本身是不值什么钱的,但随着绥廊的改造,酒厂所在的这块地皮却成了绥廊的黄金地段,堪称寸土寸金。
而如今,绥廊的改造还没有开始,因此,开启巨额财富的钥匙,只掌握在宋言的手中。
此时,宋言和刘丰就站在绥廊酒厂的大门外,刘丰看了看酒厂,又看了看不说话的宋言,有些震惊的说道:“厂长,你该不会是想收购这家酒厂吧?”
宋言被刘丰的话打断了思路,回过神来,听到他这样问,顿时起了考验他的心思。
“没错,我想要把厂子买下来,你觉得我的计划如何?”宋言笑问道。
刘丰的脸色十分精彩,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有些顾忌宋言的身份,不能直接说出来。
见他实在憋得难受,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刘丰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宋言眼神中的鼓励,他顿时放松不少,“厂长,这种倒闭的厂子光是想要重新盘活,就需要耗费不少精力,想要恢复盈利,更是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绥廊毕竟离我们太远,你想要两头兼顾的话很难做到。”
宋言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异样,便猜到他肯定还有想法,只是碍于身份,所以才拣了些不那么难听的话说。
“小小年纪,瞻前顾后,成什么样子,想说什么就直说,我还能打你不成!”宋言敲了敲他的脑袋,不满道。
刘丰揉了揉脑壳,小声嘀咕道:“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啊。”
见宋言眼睛一瞪,他顿时便不敢埋怨了,只得老老实实的把心中所想全部说出,“厂长,你想一想,这种厂子如果还有救,这么多年,换了好几家厂长,早就救活了,肯定是实在无路可走了才这样的,而且咱们镇最近下发了产业整改的文件,我觉得绥廊也肯定会整改,这样的话,像这种老厂子肯定会被放弃,收购的话只会亏损。”
听到刘丰条理清晰的分析,宋言赞许的点了点头。
刘丰不是重生者,没有对于未来的记忆,对于局势的把握能有这样的判断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宋言既然打算重用他,自然不会只考察这么一点。
看着有些自得的刘丰,宋言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我是看中他的前景呢?”
“前景?”刘丰皱了皱眉,脑海中开始思考自己漏掉了那些细节。
宋言也不打断他,静静的等着他给出答案。
“长远打算......”
忽然,刘丰脑子中灵光一闪,他脱口而出,“是这里的位置!”
宋言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跟我再去见一个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酒厂。
刘丰跟着他走,也没顾得上看是去哪里,他现在整个人晕乎乎的,满脑子都是宋言的计划。
他虽然年轻,性子内敛,却并不傻,相反,很多时候他都一点就透。宋言将自己带来绥廊,并且关于自己的计划丝毫不加保留的告诉了他,显然是十分看重他。
想到这儿,他心里不禁十分感动,看向旁边的宋言的眼神中也多了一抹感激。
宋言摇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让我失望,我很看好你。”
刘丰用力的点了点头,可心中还有些疑惑,见宋言心情不错便直接问道:“厂长,那钢铁厂怎么办?”
“以后就叫我宋哥吧。”宋言先是说了一句,紧接着,他看向远方,目光有些深邃,“我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丰宁,钢铁厂也不能帮我实现愿望。”
刘丰若有所思,看着眼前虽然年轻,但眼中包含沧桑的宋言,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都看不懂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
刘丰甩了甩头,将脑海中乱糟糟的想法全部排出去,看着宋言,语气坚定,“宋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宋言笑着说道:“又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搞得这么沉重干嘛。”
刘丰嘿嘿的笑了笑,此时也有心思看了看周边,见宋言似乎带着他往绥廊的商业街那边走,他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宋哥,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应约,去见个人。”宋言回答道。
“是见酒厂厂长吗?”
宋言摇了摇头,“他无关紧要,这次见面才是来绥廊的最终目的。”
......玉清酒楼是绥廊最大的酒店,那些有身份的人平日里便会在这里招待客人,谈些生意上的事情。
刘丰跟在宋言身后进了门,眼光不住地四处张望,表情有些拘束。
在没遇到宋言之前,他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穷小子,初次来到这种地方,心里不免有些不习惯。
宋言倒是十分淡然,和服务员说了事先约好的房间后,由服务员带路,直接上了三楼。
“就是这里,请进。”来到房门外,服务员对着宋言弯了弯腰,便离开了。
看了眼门牌号,确认无误后,宋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刘丰紧随其后。
餐桌上只有一位中年男人,身材偏胖,皮肤很白,正喝着茶水,神情有些恍惚,见到宋言进来后连忙起身伸出手,“宋先生,终于见面了。”
宋言满脸笑意地伸出了手,“金老板,久违了。”
跟在他身后的刘丰也极为有眼色的跟着叫道:“金老板好。”
宋言口中的金老板,自然就是他事先委托陈庸盯着的金德利,他在来绥廊之前,就和他通过电话,用的是陈庸的名头,因此金德利才答应了见面。
寒暄完后,三人落座,金德利将菜单递给宋言,笑呵呵地说道:“宋先生,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宋言则是笑着摇了摇头,“那怎么能行,是我约的您,当然是我请。”
金德利摆了摆手,“和我就不用客气了,我在市里便久闻陈秘书的大名,对他十分钦佩,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市长秘书,实在是年少有为啊。”
说出这话时,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宋言,生怕自己的话不得体会得罪对方。
宋言笑了笑,知道再推脱的话,金德利恐怕会一直纠缠到底,因此也就不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菜便上齐了,金德利更是率先举杯敬向宋言,宋言也是笑着回应。
一顿饭吃下来其乐融融,宋言和金德利都是十分开心,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金德利放下了筷子,轻轻咳嗽了一下。
。刘丰打起了精神,知道忙活了半天,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果然——“咳咳,”金德利轻咳两声,然后看向宋言,语气变得正式起来,“宋先生,先前在电话中您没有说此次见面所为何事,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宋言轻笑一声,放下了筷子。
他看向金德利,嘴角微扬,说了四个字,“绥廊酒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