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这句话可是捅了大篓子,给本来就已经情绪崩溃的百官们再添上了最后一把火,惹的台下大骂道:“阉贼乱国,阉贼乱国”。不少情绪激动的官员撸起袖子就直接冲了上去。
“快保护我,快保护我”。陈洪见状急了大叫了起来。
数名年轻气盛的官员冲了上去,与东厂番役战作一团,还有的官员弯腰在地上捡起石头朝着场中央陈洪所在的位置进行远程攻击。
说是东厂番役与百官战作一团,实际上是处于防御挨打的模式,东厂番役虽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但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对面清一色的进士老爷,若没有皇命在身,你要他真的与这些读书人干架,却是不敢。
这不,不消一会,最外围处的东厂番役一个个的浑身上下都挂满了彩,有的是被手指抓的,有的被打的,甚至还有咬伤,就连被护在中央的东厂厂公陈洪额头上也不知道被谁用石头砸出一个大包。
见势不对,陈洪便让东厂的二档头带人顶着,自己再一次灰溜溜的逃进了午门之中,跑了上来,额头上被砸的大包还渗出了鲜血,跌跌撞撞边跑着边哭着一把跪倒在嘉靖帝的面前大叫道:“万岁爷啊,他们反了,他们反了”。
“放肆,中官乃是朕之家奴,他们焉敢如此放肆”?午门城墙上头的嘉靖帝看见陈洪一行人被搞得如此灰头土脸的,暴怒起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速去传旨,着陆炳将动手之人即刻逮捕下昭狱,朕要杀人了”。嘉靖嘶哑的声音中都带着的一丝颤抖。
“诺”。陈洪原本还在哭着演戏,被嘉靖阴寒的声音吓得一颤,连忙应了一声便匆匆跑了下去。
就在朝中百官与东厂番役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午门又一次开了,陈洪带着一队侍卫走了出来,手持圣旨大叫到:“圣旨到,陆炳接旨”。
“臣陆炳接旨”。众人一听有圣旨,均停住了手,朝着陈洪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锦衣卫指挥使都督陆炳即刻将带头闹事者逮捕入昭狱......钦此”。陈洪打开黄色的圣旨,大声念道。
“微臣接旨”。陆炳虽一万个不愿意与文官发生冲突,但圣旨在前由不得他说不,正欲上前一步接下圣旨,便被打断。
只听见一声“慢着”。说话的人正是刑科给事中胡叔廉。
“这是乱命,不经鸾台、凤阁何以为诏?这是矫诏!一定是尔等阉贼假传圣旨”。胡叔廉朝着陈洪大声说道。
“想当年太祖皇帝赋予我等六科廊言官有封驳乱命之权,我等如今行之”。一见圣旨给出如此严厉的惩罚,文官们瞬间爆炸了,刑科给事中胡叔廉站出来厉声说道。
“对,一定是矫诏,我们要见陛下”。工科给事中陈鎏也站出来说道。
“我们要见陛下”。数名官员大叫了起来。
“你们,你们反了,反了”。陈洪急着指着几人大叫起来。
“看来这陈洪是办不成事了,吕芳你下去解决吧”。嘉靖帝在午门城墙上看得是捉急,见陈洪如此没用,三言两语间又被文官们给唬住了。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午门再次打开,这回吕芳亲自走了出来,带了一队东厂番役一个个手持刑鞭大叫道:“咱家在这数三声,三声过后尔等若再不退去,休怪咱家手下无情”。
“一”。
“二”。
众人一看这回出来的是皇帝陛下的大伴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动真格了。这可是与内阁首辅夏言对等的人物,可不是陈洪这种货色,顿时有点怂了,心里在开始打鼓,有不少人在吕芳数到“二”的时候,便悄无声息的退后了几步。
“三”,“来呀,给咱家将前面这些人统统拿下送入东厂”。吕芳见虽有不少人被吓得离去,场上还有不少硬骨头死挺在前面,面色有些挂不住,于是三声数完立刻开口抓人。
场上还硬挺着的官员蒙了,做梦都没有想到,吕芳说抓就抓,还未等反应过来,便已被数位身强力壮的东厂番役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六七品的言官们,都是炮灰,那些六部堂官内阁阁老们是不可能冲在一线的。不然他吕芳也不敢随意抓人。
“吕公公手下留情啊”。见吕芳真的动手了,在台上暗中推动这场权力之争的夏言等六部堂官顿时急了,连忙出声喊道。
“夏阁老,咱家奉陛下旨意,还请多多见谅”。吕芳回道。
“吕公公,本官要见陛下”。夏言再次开口说道。
“对,我等要面见陛下”。夏言身后的六部堂官们均开口说道。
“陛下日理万机,岂是尔等说见就见的,东厂军士何在?立即清场”。吕芳毫不客气的说道。
一声令下,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东厂番役拿着手中的刑鞭朝着站在前排身着蓝袍的官员挥舞过去,顿时午门前广场好似成了人间炼狱一般,哭喊惨叫声起伏不断。
“住手”。夏言连忙冲了上来,站在第一个,将所有官员护在身后,朝着吕芳大吼道:“你只是区区一介阉人,安敢殴打朝堂上百官”。
“咱家就是陛下的奴婢,陛下让咱家去东,咱家就不敢往西”。听到如此带有侮辱性的话语,吕芳毫不客气针锋相对的说道,潜意思就是咱家可是奉旨行事,一切合法合规”。
见夏言挡在最前面,吕芳可不敢让东厂军士朝着夏言动手,打打小虾米震慑众臣就算了,要是打了当朝首辅,那后果估计万寿帝君也不会护着他。
此时内阁首辅夏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朝着午门内乾清宫方向跪下,大喊道:“臣夏言恳求陛下纳谏”。
首辅大人一跪,底下的文武百官岂能例外,于是清一色按着品秩顺序跪了一路下去。纷纷高呼:“微臣请陛下纳谏”。
“那你们就跪在这吧”。吕芳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手所有人退进午门内,将城门关闭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