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都疯了!
午门跟前,一阵诡异的寂静。
尤其是看着李骆宾私信裂缝崩溃的样子,文武百官皆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心底惊涛骇浪。
竟是……真的!
原本涨势一片大好的股票市场,只在一日之内,骤然暴跌。
而这一切,都是真的。
简直……嘶……不敢想象。
太恐怖!
原本在许多人看来,股票市场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异动,且还与宁远有关,这里面怕不是有着什么说法。
因为宁远本身手里的持票数量就那么点,其中所能动用的,也不过是一二百万两。
这个数字对于寻常人家自是天文一般,可对于价值足超过三万万两的股票市场而言,根本就是沧海一粟,少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结果,就是如此,只是在短短一日……不,甚至还不到一个下午,一千五百多两的卖单生生砸了下来,直接是将整个股票市场给砸垮塌。
就像那摩天高楼似的,顷刻垮塌。
不知多少瓦砾比暴雨还要恐怖,哗啦啦落下,不知砸死了本正在这股票市场狂欢的诸多百姓。
而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啊!
尤其是这背后还有着李骆宾等千万以上的银子在疯狂的购买,就是如此……竟还疯狂暴跌下来。
其中恐怖,不可想象!
更令人一万个不可思议的是……这事是真的。
所有的订单,都真实有效!
真的!
感觉就像是青天白日……见鬼了!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见鬼?
“肯定有问题!”
地面之上,李骆宾眼睛通红如要吃人似的:“你们……你们这些人都在撒谎,都在演戏!”
说着,他更是浑不顾生死似的,抬手指向弘治皇帝以及刘健等人。
“对吧?你们都窜通好了,哈哈,一定是这样。”
“呵,这……偌大的大明朝廷,表面上一片向上,实际却是所有朝廷命官,哦,还有某些个奸佞都沆瀣一气,藏污纳垢!”
“好好好,这次……老子认栽,以后再也不来这狗屁大明了!”
言语间,他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拂袖而去。
刘健等诸多大员面面相觑。
换做以往,那李骆宾莫说如此对陛下不敬了,便是对一个小小知县都是断然不敢的。
甚至于李骆宾等诸多闹事者在午门前如此聚集,劝也不离,都是掉脑袋的大罪。
但,面对李骆宾如此胡闹,四周的护卫却是都没有妄动。
实在是因为这事……太他拧的诡异了,往深处甚至直接影响到了朝廷的声誉。
这偌大朝廷诸多大员配合宁远等诸多商贾,一起联合起来做戏,坑骗不知道多少股民,脸还要不要了?
虽说朝廷间确实有些不大妥当的地方,可此时如明晃晃传出去,朝廷的最后一丝脸面也就没了啊!
这是最基本的脸面。
“站住!”
最终,还是脸色阴沉不已的弘治皇帝开口,立刻便有人围拢过去,将李骆宾给拦住。
“怎地?老子足足折损了千万两银子,还不够?还想要老子的命?”
李骆宾眼角带着耻笑:“好,来吧,杀,随便杀,今日,老子就当着这无数的股民的跟前,与你大明朝廷抗争到底。”
弘治皇帝却是摇头:“你走不得,今日不弄清个所以然,谁都不能走。”
李骆宾只是轻哼:“所以呢?你们都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所谓的清楚也只是一个假象而已,反正老子是不信。”
弘治皇帝沉了口气,转而望向宁远。
很明显,看这李骆宾的架势是认定死理了。
那朝廷这边唯一的办法便是……
“宁远,事关朝廷颜面,便是略有不妥之处,也无关紧要的,说说看吧。”他开口。
在他看来,宁远也肯定是用了某些不光明的手段,若不然……那一千五百多万两的订单是如何来的?
这就是问题的最根本处。
大单,准确来说是那价值一千五百多万两的股票。
你宁远手里既然没有,那这些……又是从何而来的?
很快,这话便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一个个纷纷看向宁远。
便是连李骆宾也转身过来,笑呵呵的审视宁远。
“对啊,你倒是说说,这一千五百多万的订单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你的?”他带着几分戏谑于不屑的问。
“这样啊……”
宁远一声叹息:“原本,这事我便是冒着欺君之罪也是不能说的,但毕竟关乎整个朝廷的颜面……好吧,我也不掩饰了。”
他顿了顿,平静道:“其实非常简单,关于那一千五百多万两的股票,是……借的。”
嗯?
刹那间,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愣,满是懵逼。
这……什么玩意?
借的?
借?
股票这玩意……也他宁的能借?
众人皆傻眼,脑瓜子嗡嗡的。
实在是因为这事儿根本就是闻所未闻,前所未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骆宾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如同一直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惊叫而出:“你怎么可能借到那么多的股票?!再者,股票这玩意怎么还能借呢?”
宁远却是理所当然的模样:“谁人告诉你股票不能借了?”
李骆宾:“……”
他定了定,还是懵懵的。
借……股票。
他一万个不理解,但……根据股市之中的诸多律法来看,似乎也没规定不能从其他人哪里借股票。
没规定,那……大概就是行的……吧?
“那那……那你是怎么搞……借到那么多股票的?便是一个个去借都来不及。”他很是不敢与怨毒。
“平白与他人接银子,自是很难借来,股票也是一个道理。”宁远解释。
“这……”
李骆宾瞬间会意。
道理很简单,无非是宁远给人家许诺了好处,就如接银子要给人家利息似的。
那事情便大概通顺了。
宁远这边先是许诺一些人好处,借来了大量的股票,如此才有了那一千五百多万两的大单。
事情很简单,可仔细想起来……好像并没那么通啊。
李骆宾神色怔怔,脑瓜子有些转不过来,感觉就像是脑中的线被生生切断了几条似的。
“怎么会这样呢……”
他喃喃自语,像是个刚刚淋了雨的落汤鸡。
宁远见了,轻笑一声:“现在呢?李骆宾你可还有质疑?可还疑惑?”
李骆宾:“……”
他瞥看了宁远一眼,终究是失落的摇摇头。
整体上而言宁远的说法是有着一定道理的,也大概令人信服,可偏偏……败了、不爽啊、千万两银子啊!
本胜券在握的一片大业……没了。
银子没了,他这条小命也就危险了。
他不知是怎么离开的,后侧的一些前来闹事的百姓们也都很茫然,如幽魂似的,先后离开。
再跟着,四周又寂静下来。
诸多大员的神色与李骆宾等人也有点想象,安静之下,喉咙涌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见,同一时间,懵逼、不解等不同神色交汇,给场下平添了一阵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刘健唇角艰难的动了动:“宁小子,你……”
他欲言又止,也是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感觉……怎么说呢?
大概就是……这也可以。
“倒是叫朕涨了见识。”
相比于其他人,弘治皇帝这边却是一阵深思。
因为先前时候,他对宁远的动向大概了解一份,其时,这小子四处吃喝玩乐,往返于诸多府邸之间。
当时他觉得股票市场都快疯了,这小子还在吃喝玩乐,就很荒唐啊。
可再回头想来,这小子当时应该就在筹备股票。
感觉,莫名其妙似的。
但话说回来,这莫名其妙……不也算得上是化腐朽为神奇。
“奇哉!”
却是李东阳开口。
之前的时候,大家伙好像是陷入到一个误区,那就是朝廷不能随意插手股市,同时宁远这边手里也没有足够的股票筹码。
若要在股市之中砸盘,首先就是要有筹码的。
故此,在哪个时候看来,宁远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将大盘给控制稳定下来。
但,神奇的地方也在此处。
手里没股票,但还要稳定大盘,那……干脆去借点筹码来啊。
这最大的麻烦不就解决了?
法子,简直再简单普遍不过,一如寻常人家去借钱一般。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法子,却在不可一世的股市暴涨之下,出现了不可想象的神奇一幕。
一日之内狂跌二十个点。
这暴跌势头回头看或没那么恐怖了,但却成功稳固了这场大势。
大局定!
不多久,百官散开,宁远直接被叫到内阁之中。
莫要看这借股票的事情再简单不过,可在这背后却是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也有着许多令人费解的之处。
譬如,许利借钱一点不罕见,可那些个人又凭什么将股票借给你?这之后……又该怎么办?
“你小子是如何联系到那么多股票的?”弘治皇帝直接问。
“联系人很简单的。”
宁远随意笑了笑:“股票交易所就在咱们这边……”
他没有多言。
股票交易所这边有着所有股东的信息,联系起来自是容易的。
“除了联系人之外,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劝说那些人同意将股票截借给我。”
“这事有些麻烦,所以臣便在暗中偷偷成立了一个股票池,所吸引的也都是准备长期持股的人,许给他们一定的利。”
“如此一来,便有一些商人愿意将将股票借入股票池中。”
他说了许多,直接听的弘治皇帝于三位阁老瞠目结舌。
听起来倒是都能理解,可这全盘操作下来却又是一番刺激的景象啊。
其中玄妙,未接触之人,简直想都不敢想,一如……没去过花楼的人是不知道其中诸多玩乐处的。
“如此来,你……可是亏了不少吧?”刘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