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涨？
闻言，弘治皇帝整个人都不好了，头脑好像是停顿了似的，许久反应不过来。
在他看来，无论是股市还是期货，于整个大明来说都相当的重要，是直接决定着经济走向的存在。
然，就是这等关乎整个大明的存在，突然出现这么大的问题……那整个大明还能有好了吗？
股市、期货震荡，在大方向上面便意味着大明的许多物品以及与股票相关的产品价格要上涨。
固然，朝廷这边因为有了海盗国的银矿，银子将会增加许多，可……
可即便你挖来数万万两银子，也未必顶得住这么个上涨的趋势啊！
太恐怖！
整个股市大盘涨停还不够，且还要上涨。
暂且不说直接关乎物价的期货，只是股市这边，不过随意上涨一个点，便涉及百万两以上的银子啊。
“那么……根据你的推测，若明日再涨，会涨多少？”弘治皇帝问。
“这……”
宁远摇了摇头：“却是不好推测，臣觉得，至少也要涨三四个点吧。”
弘治皇帝仍旧挑眉。
若按照总市值来算，今日涨停，便是一亿六千五百万两，在此基础上，再涨三个点，是多少？
将近五百万两。
那么，这两日算下来，股市拢共的涨幅便差不多是两千万两。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宁远的推测，这股市两日之中的涨幅，将大抵跟朝廷在海盗国那边努力奋斗挖掘近一个月的所得两千万两……差不多持平。
朝廷所得的两千万两还在天津港，还未如朝廷户部库府。
而股市这边，竟莫名其妙的，暴涨了两千万两！
说不好听些便是……朝廷费尽辛苦的抢银子、捡银子，好不容易得来的两千万两……几乎等于白玩？
啊？
哈？
若按照这等趋势下去，岂不是意味着，朝廷在海盗国那边得到的所有的银矿继而挖掘来的银子，都将成为股市的一部分？
都……白玩了？
不知道多少银子，粗略算来，大概数万万两，与整个大明朝廷社稷的作用，就这么……没了？
啊？
弘治皇帝许久不能平复。
他很清楚，股市这边的暴涨，是会出事的，到头来，为了保持整体的稳定，朝廷必定要出面，未必是干涉，但必定要擦屁股。
而擦屁股，是要银子的。
当下的股市涨的越发猛烈，日后为了保持稳定所要付出的代价便越大。
“陛下……”
此间，太监萧敬来报，却是抬手指向外面。
弘治皇帝抬头看去，眼见着那大盘指数竟是直接下跌了半个点，眼睛豁然瞪大。
好家伙，这异动……着实有点恐怖啊。
自最高五六个点，直接下跌至半个点，期间幅度，已是不敢想象。
疯了，这偌大的股市，彻底疯了。
完全不受控制！
谁敢想？
这一日，最低下跌三个点，最高涨了六个点。
期间，整体的趋势大概是先下跌三个点，然后上涨至六个点，再会跌六个半点。
如此算下来，只是这一日，最大震荡幅度，竟是达到了十五个半点。
按照当下的总市值来计算的话，波动一个点便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啊！
只是这一日的波动，只是算作十五个点，便是两千二百万两，比之天津港那一笔银子，还多出了二百万万两。
“完了……麻烦大了。”
弘治皇帝暗抽一口凉气。
这麻烦，甚至比先前的四方世界大战还要恐怖啊！
单纯的四方大战，朝廷这边不过是靡费了许多银两而已，而眼前呢？
抛却银子的缘故，整个大明的经济都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你小子不是说……今日的大盘将会涨停吗？”他冷声笑着，面容也相冷峻。
按照这小子的说法，今日的大盘彻底疯狂。
结果呢？
非但没上涨，反倒自今日开盘的基础上，下跌了。
“这……”
一侧，宁远也是无奈苦笑。
对于股市，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按照正常的推测，今日的股票必定会暴涨，乃至涨停。
结果却是事与愿违，突然自上涨几个点的情况下，又突然暴跌下来，直至跌下开盘价。
这种情况，在他的理解之中，并不奇怪。
说到底，不过是有人在可以拉低价格，大肆吸筹，继而再做涨，获得更大的利益。
整体的趋势，还在掌控之中。
至于眼前的变数……只是在外人的角度来看，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陛下，大概是……臣估测错了。”他简单解释了一嘴。
“错了？”
弘治皇帝斜瞥了眼。
对于这股市，他只是懂一点，尤其是当下这复杂的局势下，他完全看不明白了。
原以为宁远这小子能看懂几分，结果……万万没想到，竟是连这小子都看不懂了。
要知道，在经济这方面，宁远这小子可是相当厉害的，尤其是诸多的经济理论，都与这小子有关。
而就是这样一个对经济如此了解的人，竟也看不清了。
这……足以说明眼前这局势，非是一般的复杂啊。
“那便再看看吧。”
他自语似的，抬头望向了外面。
此一刻，已是下午。
股市在经过议论震荡之后，价格也逐渐趋于稳定，大抵在上涨下跌一个点附近。
换作往常，即便这上下一个点的震荡都十分恐怖了，可在当下看来……竟成了稳定。
弘治皇帝不住的摇头，也是相当的无奈。
为了防止股市被人操纵，朝廷这边有了涨停、跌停的制度，然，就是在这制度之下，大盘指数竟还如此震荡，显然是超出可控范围内的不安分啊。
“当下不可控，日后，仍旧不可控啊！”
他又感慨似的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
旁边的宁远看了看，大概会意。
当下不可控，岂不是也意味着……日后若出现这种情况，同样不可控？
再换而言之，便是整个股市是不可控的啊！
不能强行干预，朝廷的银钱又不足，很难控制。
可不就无法控制？
“宁小子，朕问你。”
“先前，朕是不大懂这经济市场的，现在，通过这股票，或许懂了几分。”
“如若说先前的整个经济市场是一个大鱼塘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眼下着股票市场，是一个小泥沟？”
“股市，是整个经济市场的缩影？”
他不住的挑眉。
哈？
旁边的宁远看了看，也是略微诧异。
总的来说，皇帝陛下这见解很是独到啊，同时也很……到位。
如果没有强行管控的话，股票市场是可以被金钱所控制的，此一点，毋庸置疑。
整体的大明经济市场，大概也是这个道理。
若大量的金钱要强行控制某个方面，同样如此，可轻而易举的掌控。
“说到底……还是……钱？”弘治皇帝一阵深思。
这事是他先前从未想过的，非但的是，乃至于前后数千年来，也有太多的王朝未曾认识到这一点。
自古来，好像是许多个王朝掌控四方世界，但，到头来，究其根本，竟是许多人日常生活必不可缺、在朝廷间也无太多存在感的钱财。
股市，便是整个大明经济的缩影。
股市如此大幅度的震荡，岂不就像是先前许多个王朝的更替？
一个王朝灭亡，另外一个王朝接替，不就类似于当下的震荡？
“好小子，朕懂了！”
弘治皇帝忽然惊醒了几分：“朕是真的懂了啊，原来如此，原来……你小子竟是利用此一点，教朕做人，教朕理解这诸多王朝的先后更替的根本原因！”
“……”
旁边，宁远喉咙涌动，一时间无语。
怎么说呢……一定说来，确实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皇帝陛下竟是将股市跟王朝更替联系在一起。
这想法……很强！
“走了！”
忽然，弘治皇帝起身，冲着宁远示意了一个眼色，直接向外走去。
至于对外面那不断震荡的股票，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兴趣似的。
不多久，东宫。
本正在读书的太子朱厚照又被迫成为一个好吃好喝、不思进取的纨绔太子。
正值秋日，也没什么好吃的，随便吃点烧烤就是。
在众多宫女、太监的注视下，这位太子殿下干脆摆出了烧烤架子，自顾自的烤着。
大概在第一批烤羊肉刚熟的时候，一行人马赶至。
弘治皇帝直接坐在小桌旁边，捡起一根烤羊肉，大口咀嚼着，旋即点头品评。
“吾儿，你这太子啊，甚好！”
他很是满意似的道：“俗话说得好，治大国如烹小鲜，你能将这烧烤烤的如此入味，显然是掌控了其中的根本敲门所在，朕很欣慰，来，一起吃吧。”
朱厚照听着这一番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好评”，随意望向宁远，倒也坐下了。
“老宁，你可是稀客啊！”
他笑呵呵：“莫说其他，今日咱们哥俩一定要好好喝点，他爷爷的，之前都是本宫去你宁府喝酒，隔了这么久，你小子才来东宫一趟，太不够意思。”
宁远忙是躬身：“殿下说的是，日后，臣定当多多往东宫跑，与殿下大快朵颐。”
朱厚照撇嘴，旋即又哈哈大笑出来。
感觉，有些奇妙。
不知多久了，在这东宫，他的父皇跟他这个小舅子，好像是从未聚过一起啊。
所谓人情、所谓权谋……可笑的！
“父皇，看来您今日似乎也很开心，那咱就不说其他，只顾着开心好了，至于狗屁不开心的事，留与后人说，可好？”他开口。
“啊……”
弘治皇帝抬头看了看，本凝重的面容多了一抹褶皱，最终归为释然。
“好，那便喝，便开心着。”
他似乎也彻底放开了，跟着朱厚照、宁远大快朵颐，大口吃酒，吃肉，不亦乐乎，浑然忘却那动荡不安的股市似的。
而在另一边。
内阁。
且不知皇帝那边是否知道动向，三位阁老眼看着不断回报上来的大盘指数，一个个都懵逼了。
“上涨了……”
“下跌了一个点……”
“又暴涨了回去……”
“什么？竟又涨到了五个点？”
“这这这……什么？八个点了？”
三位阁老一个个皆瞪大眼，傻了。